那「仇华」一路跟踪,分明是垂涎贾嫣的美色,前此只当贾嫣嫌他丑陋,蓄意规避,因之怒火上升,怨气冲天,此刻眼见贾嫣风情万种,媚态之骨,了无峻拒之状,满腔怒火,早已消散殆尽,闻言之下,不觉哈哈一笑,连声说道:你讲,你讲,纵有不当,本公子也不怪你。
华云龙暗暗讨道:这「仇华」色迷心窍,贾嫣明明是在骂他,他还自鸣得意,一无所觉哩。哈哈,「青脸獠牙」,虽不酷似,却也形像了。
贾嫣「噗哧」一笑,却向云儿道:云儿,你去将门外几位爷台请进来,莫要站得久了,又怪咱们待慢了贵客。云儿应一声「是」,便朝房门走去。
那「仇华」心头大为舒畅,哈哈笑道:不必去请了,那是本公子的属下,站一会儿无妨。
云儿身子一转,脆声道:公子的属下也不行啊,总不能说,公子爷在这里纳福,却叫你的属下耐凉受寒,在外面候着吧?
贾嫣故作怫然道:一点规矩也没有,公子爷的吩咐你敢不听?
那「仇华」听了这话,越发畅心悦意,大声一笑道:她讲得也有道理,我这便叫他们回去。转脸朝向房门,朗声接道:走啦,这里用不着你们。只听门外一个宏亮的声音应了声「是」,紧接着步履纷沓,几个人相继离去。
贾嫣趁那「仇华」转身之际,迅速与云儿相视一笑,情状至为神秘。华云龙目睹斯状,心中暗暗嘀咕,忖道:什么道理啊?这女人暗中想点我的道,那手法高明已极,此刻又知门外有人,可见她一身功力,已非同凡响,她若嫌恶「仇华」丑陋,大可不假颜色,将他赶走,何须这般烟视媚行,故作神秘,莫非是我的看错了?
那「仇华」吩咐完毕,转过身来,鼠目之中。闪烁着邪的光芒,笑嘻嘻道:俏姑娘,你纵然无意避我,这六天来,却也吊足了我的胃口,今日相遇,我是再也不会让你遁走的了。
贾嫣黛眉一扬,遂声作态道:公子真是,奴家并未打算走啊。
「仇华」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不走最好,有话请讲吧,我在这里恭听。
贾嫣这才嫣然一笑,道:恭听么?这还像句话。她白了「仇华」一眼,举手肃客,道:公子先请坐。
「仇华」大笑不已,似是灵魂已被钩去,连声道:坐,坐,你也坐。迈开步子,走去桌边;拖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贾嫣挽住华云龙的臂膀不减亲昵之态,移动莲步,走了过去。华云龙大感不是滋味,暗暗忖道:这贾嫣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想叫我与那「仇华」争风吃醋。她在一旁好看笑话?哼,我华某何许人,岂会让你称心如意?
果然,那「仇华」神色大变了。先前,他也许横行已惯,也许自恃过甚,未将华云龙看在眼内,自始至终,未曾留意华云龙的形像风范,但此刻眼见两人亲亲昵昵,挽臂走来,他心中不觉有了几分妒意,凝视之下,方知华云龙俊美无俦,乃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顿时妒火大盛,凶芒毕露,紧紧盯着华云龙瞧着不停,恨不得过去咬他几口。
贾嫣对他忽然凝视之状,宛如未见,迳与华云龙并肩落坐,微笑道:仇公子,奴请问,你讲由万县追到荆门,这点当真么?
「仇华」收回目光,大是不耐,道:废话,本公子骗你则甚?此刻他妒火中烧,狞恶之态复现,再也没有原先和煦客气了。
贾嫣仍不在意,笑容不减,道:这样讲,公子乃是看中奴家的美色了?这话露骨过甚,在这等气氛之下,便连「仇华」也说不出口,她却毫无顾忌地讲了出来,一时之间。那「仇华」瞠目结舌,竟是无词以对。贾嫣「格格」一阵娇笑,忽又摇一摇头,道:以奴家看来,公子的诚意似乎不够,你说是么?
「仇华」眉头一扬。不耐地道:你究竟要讲什么?为何不爽直的讲?你是人间尤物,本公子阅人虽多,却也未曾见过,诚不诚意,那是多问,本公子若是不喜欢你,何须一路追踪下来。
贾嫣抿一抿嘴,不以为然,道:未必吧?你是嘴上讲得好听,你若真正喜欢奴家,每日投宿以后,入寝以前,这段时光该有多长?奴家为何不见公子呢?那「仇华」闻言之下,鼠目连盼,口齿颤动,一脸讶然之色,却是答不上话来。
贾嫣扬一扬眉,喟然一声叹,道:唉,你们男人啊
「仇华」突然尖叫道:嗨不对
他突然尖声大叫,贾嫣倒是吃了一惊,急急问道:什么不对?
「仇华」攒眉挤目,自言自语道:恍恍惚惚,困盹欲睡,我当真那么疲乏么?话声一顿,陷入了沉思之中,不闻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