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甘甜下楼,殷立上前两步,鞠首:“大教宗、二教宗万安。”
太乙搁下茶杯,抬手作势,温温笑道:“不必多礼。”
与此同时,武乙站起身来,背手捏须围着殷立转了半圈,而后展开一张涂满字迹的白纸递到殷立眼前,问道:“你仔细对照对照笔迹,这份可是你的试卷?”
殷立顺着字迹,认认真真的看了两行。
而后回道:“没错,这是学生的试卷。”
武乙收好试卷,笑道:“你是这一届的文考第一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登临榜首吗?文考测试除了题目答辩之外,我国子监更测重学生的个人天赋,你的字写的极好,在这方面你比所有人都有天赋,这是很好滴。为了确定这一点,今天特意给你安排了比试。”
殷立奇问:“什么笔试?”
武乙引手指了指旁边书桌,说道:“自然是对照你的笔迹,确定你的天赋,桌上有纸砚笔墨,你把《大荒经》鸿蒙篇重新默写一遍,为了节省时间,也不需要你通篇默写,你只需默写出鸿蒙篇的前篇即可。去吧,好好写,写好了有你好处。”
殷立心里起疑,他可从没听说国子监还有笔试一关?
何况别人都好端端的拿到学牌了,凭啥他还要笔试?
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料想难道是武乙有意刁难?
武考前天,武乙曾威逼利诱骗殷立喝下怪酒,险些断送了他的前途;如今他通过了文考和武试,登临仙邸,难不成武乙又出什么幺蛾子阻止他进修国子监?想到这里,殷立心中不禁一寒,他想不明白,自己可没开罪过二教宗武乙,何以换来处处的针对?
杵在原地发呆想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武乙。
紧接着目光一转,又看向盘坐抿茶的太乙。
怔怔的望着大教宗太乙,思量转了转,心道:“武试结束时候,大教宗还说我很好,他没道理给我出幺蛾子啊,怕是我想得太多了吧。好,写就写,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当下不再多想,上桌提笔就写。
写完,侍立在旁,请教宗审阅。
但太乙若有所思,端坐不动。
武乙凑到桌边看了一下,见太乙迟迟不动,便喊:“师兄,字迹和考卷一模一样,你倒是过来看看啊。”
“好,那我瞅瞅。”太乙依旧坐着不动,把手一张,书桌上的纸突然自动浮起,飘飘忽忽的落入他的掌心。他展纸细看,脸上不做任何表情,不过神色之间似乎隐隐藏着心事,看了两段,瞳孔左瞟,偷偷瞄了一眼武乙,说道:“师弟,我对你的催梦符有点兴趣,什么时候得空了你教教我?”
听到催梦符三字,武乙愣了一下。
太乙抬头抚须,微微发笑看着他。
二教宗武乙做贼心虚的把头偏到一旁,生怕心中秘密被人发现似的,不敢跟太乙对视,他嘴角抖了两下,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看字的时候就说字,你别扯远了好不好,你只说这字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太乙没有回答,盯着桌上烘烤的茶壶。
那茶壶在小铜炉的烘烤下,翻滚而沸。
他引手茶壶说道:“茶水有质,需烘才沸,兜授教学莫不是这个道理。师弟啊,笔试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把火到底能烧多久,烧得开殷立这壶水吗?如果你只是心血来潮,就不要动这个心思了,以免误人误己。”
武乙板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反悔啊。”
太乙抚动秀美的颚须,轻轻笑道:“反悔倒不至于,我的意思是说,你悟道多年,何不能依道制法,再求破镜,届时踞神隐而不死,道深法高,岂不火势更旺,兜授教学也就更容易些,哪像你现在,哎。”
武乙把脸往下一垮,瞪着一双苍老且又顽劣的大眼珠子。
“拐文嚼字说了半天,你不就想说我没有教学的资格呗。”
太乙笑意不改:“非也非也,师弟早迈太虚初境,悟道极深,万法皆通,怎么能说你不够资格呢。只不过话说回来,你玄霜宗在这方面的确有些欠缺,这些年国子监成就了多少优秀学生,但都是从我玉鼎宗走出去的。”
武乙气得脸色铁青,但长幼有序,他还不敢动真怒。
于是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端杯怒饮,呸声又把茶吐出。
说道:“什么茶苦得要死,还不如我玄霜宗的酒呢。”
拧开葫盖喝了一口酒,莫名其妙又哈哈一笑:“我明白了,你故意激我的,你想激我走是不是?好好好,算你说的对,可又能怎样,我以前是不教,我若倾尽全力,教出来的肯定比你好。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只问你,笔试还算不算数?人我能带走了吗?”
太乙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坚持,我不阻拦。”
“坚持,当然坚持,哈哈哈……。”武乙大喜,两条长长的白眉因喜而沸,笑声未落,一个瞬移闪到殷立身边,薅住他手就要下楼:“臭小子,往后你就跟我了。”
“什么!不不不,我不想跟你!”
殷立惊了一下,慌慌张张的挣扎起来。
可惜在教宗面前,他的反抗力量太弱。
在二教宗武乙的强行拉扯之下,他就像小鸡落入了老鹰爪下,别说挣扎了,哪怕缓缓步子都很困难。眼看反抗无效,万般无奈之际,他只得喊:“大教宗,救我!哎哟,我的手,你弄疼我了,我不进修了,你放我走!”
武乙只顾自己高兴,哪肯理他,更不可能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