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是这样的。”珝臣继续向云景解释,“当时我本要被分形的,魂魄都要被打散,即将灰飞烟灭。在危难时刻,你劫了法场,甘愿替我受罚。”说罢还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云景半信半疑,心道,倘若这是真的,那么前世我对他真是用情至深啊!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不信哪天见了金虹氏可以问问他,你是不是甘愿替我受罚?”
“那我也太有情有义了,神仙都不做了,也要救你。”
“那可不。”
“我那时是不是特别仰慕你呀?”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岂止是仰慕,简直就是心心念念着要嫁给我。”珝臣神色轻松起来。
“那最后到底嫁没嫁?”云景微笑看着他。
珝臣觉得这笑容有点不对劲,还是试着回答:“还没来得及呢,咱俩不就下来了么……”
云景抚掌道:“山神大官人,你比山下茶馆里说书先生都会讲故事呀!云景钦佩得很哪。”而后面无表情道:“我困了,去睡了。”
珝臣:敢情,这么多话都白说了……小丫头怎么这么精明?
回到房内,云景躺在床上老大不高兴。
发生那么多事以来,她已经很是信任珝臣了。可是他还是不告诉她真相,让她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有机会跟璟源见面,自己还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师父、珝臣还有君洧他们都对自己避而不谈那些真相呢?是不是他们真的是为自己好?
千丝万绪中,云景翻来覆去不能成眠。回想着跟璟源决斗的场景,又想着珝臣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脑中久久不能平静。她干脆披衣起床,去后山转转。
道观外围已被皇帝的护卫军重重把守,领军的认得云景,问了几句话放她出去了。
在白鹤山生活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云景熟悉得很。她从前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后山,那里一个大石台,小时候想爹爹和娘的时候,就跑去那里哭。
那时灵境奉师父之命不离她左右,可开始两人不熟悉,还是拘谨的,灵境就在大石台不远处等着她,什么时候情绪平静了再一同回观。
后来两人越来越亲密,便一起坐在市台上面说话。灵境也经常拿出一副师兄的样子有模有样“教训”淘气的云景。
从前已经远去了,好像隔了一座山那样远。云景叹口气,坐在石台上。漫天星斗抛洒下无限星光,一弯新月安静地挂在天上。
明日冬月初六,恰好是云景的生辰。她要满15周岁了。姐姐们在她这个年纪已是许了亲,不久就要行及笄之礼,然后就嫁人了。这样被安排的命运如行云流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她从来不喜欢。她有时也想象,如果自己不是从小多灾多难,如果没有早早入山修道,自己也一定嫁人了,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感受呢?
云景沉思间,没留神披着的外袍掉落到大石台的一侧,她翻身下来捡拾,却以余光感觉到,石台另一侧,有道黑影走缓缓过来。
她刚想要站起身问来者何人,只听见那黑影低声叫了声:“太子殿下。”
听声音竟然是逸珠!
云景赶紧缩下身子,屏气凝神,将呼吸调整到几不可闻。这是师父教给她避险的内功心法,如果不靠近,旁人根本察觉不出她的存在。
云景此刻看不到二人,只能靠耳力捕捉他们的动静。
幸好二人没有再往这边走,只听璟源说道:“你在这里没引起什么怀疑吧?”
“回太子殿下,没有。我因帮助他们擒过几次妖,还得到许暮尘那个道士的夸赞呢,还说要给我授箓,真是笑话。”
云景心里咯噔一下。授箓,意味着正式成为本派弟子。没想到逸珠短短的时间内不仅骗过了灵境,连师父也接纳了她!要知道,自己都还未有资格被授箓!
这个逸珠,确定无疑与璟源、赤凌是一伙,如果她留在了白鹤观,后患无穷。可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单独对付一个太子倒还有胜算,逸珠法力在自己之上,眼下是制不住她的。不知君洧有没有跟着自己。
云景不敢多想,怕情绪波动乱了气息。她继续听着二人的对话。
“今日比试,我才发现李云景不是一般人,有意思。”璟源说道。
“她是个凡人无疑,不过又的确天赋异禀。那个傻小子林灵境早已不是她的对手了,还自以为能保护她。”逸珠冷冷说。
“她大部分还是倚仗了手里的那把神剑,不知是什么来路?”
“那时许暮尘家传的神器……殿下,这个许暮尘有些可疑。”
“哪里可疑?”
“以他目前的能力和做过的功绩,完全可以登入天界。可是他却不愿升仙,只做个凡人。一个修道之人不愿成仙,是不是很可疑?”
“如此说来,的确有问题。他是否曾与什么天神交往?”
“我听闻,他会行五雷之法。如果没有天神授受,他断不能自行学会雷法。”
“雷霆权柄掌握在南极长生大帝手中,莫非他与长生大帝有什么渊源?”
“不错。长生大帝跟这个白鹤山素来渊源颇深。上一届天神正是他鹤园中的玉腾真君担任。玉腾出事后,听闻许暮尘的先人曾施以援手,长生大帝因此教授许暮尘五雷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事均为推测,不好妄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