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向来难料,就如同一个僧侣突然出现在胭脂铺中的时候成如是满脸的慌乱,更好比那个僧侣告诉成如是老主持即将作古的消息之后成如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成如是终究不是江漓漓这样的人,没有江漓漓这么冷血,没有江漓漓那种满不在乎,尽管他对礼佛是万分厌恶,可是他还是走了,临行前给了素素一盒胭脂,道了一声送给纪姑娘之后跟着那个僧侣走的。
江漓漓远远喊道:“没骨气的成叫花,你要去做和尚了么?”
成如是哈哈一笑,远远挥手,“放屁,我以后还要跟纪姑娘成亲呢!”
成如是走了之后江漓漓与与素素也没有念想在琼湖城中久呆,收拾好衣物之后关上了胭脂铺的门就去了琼湖书院。
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纪文君,素素捏着那盒胭脂走了过去,“纪姐姐?”
纪文君对素素没有多少的印象,笑着说:“小姑娘你好,请问你有什么是么?“
素素递过去那盒胭脂,纪文君皱了皱眉,问了一声:“这是。。。”
“成如是走了,去了平沙,可能要回去做和尚也说不准。“素素如实回答:”临行时候叫我送一盒胭脂给你。“
纪文君半晌之后才接过这盒胭脂,没有打开。素素便说:“成如是说了,若是你不想收也没关系,只是别再像前几天一样应承着收下,随后丢进疙瘩角落里边。”
纪文君张了张嘴,没说话,随后打开了胭脂盒。
胭脂艳得像九月残阳。
胭脂盒里边没刻字,干净清爽。
纪文君笑了笑,“若是你以后能见到成如是的话,请你告诉他,这盒胭脂我收下了。”
素素点点头,转身才只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这话你以后还是自己对成如是说吧,成如是指不定就要从平沙逃回琼湖,到时候你将这胭脂盒砸在他头上都行!”
纪文君道了一声好。
眼瞅着素素终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江漓漓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送个胭脂都这么慢?直接丢她怀里就成了呗,说那么多做什么?”
素素做了一个鬼脸,“你晓得什么?哪里有成如是半分心意?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江漓漓愣了愣,”你在骂我?“
“骂你怎么了?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哭出来!”
江漓漓撇撇嘴,“那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啊!”
出了琼湖城没走多远,素素突然皱着眉头说:“我总觉得咱们忘了什么东西。”
“胭脂铺里边的银票都拿好了,胭脂也给你装了一大盒,还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一些没用的衣物罢了,反正这会儿咱们有钱,到时候再买就成!”
“哟,你这会儿怎么这么大方了?”素素微微挑眉看了江漓漓一眼。
江漓漓哼了一声,“反正钱多得花不完,总比花在买胭脂上边才好。“
素素不置可否,走了半晌之后仍然是觉得不对劲,一个人翻着包裹找了半天之后有些恼,就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赌气说不走了。
“又来毛病了?”
素素噘着嘴说:“哪有,我的脚痛死啦!”
“哪个叫你成天躺在胭脂店铺里边不出门?活该吧!”
这会儿素素突然猛地跳了起来,一头撞在江漓漓下巴上。江漓漓捂着下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丫头你找死啊!
素素捂着头同样用恶狠狠的语气说:“我总算是晓得成如是怎么走这么快了!他将咱们的马车给驾走啦!”
江漓漓愣了半晌,随后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两人一齐骂道:“狗日的成叫花!“
路上才只是走了半天素素就吵着闹着要找个地方休息,再不然就要买一辆马车!
江漓漓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自己兜里边多多少少也有个几百上千两的银票,也不在乎一辆马车,只是这路上哪里能有卖马车的地儿?
可确实是世事难料,没走多久就遇上了一个小镇,这个镇子里头专门是供行商驻足的地方,马车这类东西在这个镇子里头很常见。
坐上马车之后素素美美地躺进了车厢,由着半生不熟的江漓漓赶着马车,一路上跌跌撞撞倒也觉得没那么难过。
原先离开琼湖之时还只是盛夏,等到远远望见洛阳之时竟然觉得傍晚微凉。
夏季没让人多做琢磨就偷偷溜走,这会儿已然是初秋。这会儿是最让人为难的时候,晌午时分明明觉得太阳晒得不行,一到晚上若是不盖上一层薄被的话就能让你冷掉牙。
洛阳将近,天色微暮,竟然落下了几点细雨。
进了洛阳城中才晓得这洛阳全然不似扬州平沙,就算是距离这个城市最近的琼湖也与洛阳相径甚远。
洛阳是一座古城。
街道宽阔,可两旁的房屋全都是黝黄的砖屋,每一块砖头上刻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全然不似扬州西湖的别致,一眼望去,只觉得气势磅礴,豪气纵生!
洛阳之中有一一处楼,名字叫做一步楼、传闻道者一步楼之上满满都是前人休留下来的刀光剑影,引导着无数的武人前往观摩,时常人潮拥挤,摩肩接踵。
常人道,僧侣去往平沙,书生去西湖,公子去扬州,而武人,便在洛阳。
这便是洛阳。
将马车寄放到一个客栈里边,两人迎着细雨走了出来。
背刀之人,挎剑之人,酒水,笑声,充斥着整条街道,只觉得满街的江湖气味甚浓。
无根之水,落在刚来秋意的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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