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四十,公安医院内。
杨东因为小腹中枪,所以经过了一场手术,此刻正赤着上身,腰间裹着一层绷带,脖子的部位也因为被大彪差点咬掉一块皮,进行了缝合。
此刻在房间里,杨东的左手被铐在床头的铁栏杆上,右手也被固定在床边打着点滴,负责侦办这起案件的两名警察,正坐在桌边,向杨东进行着询问,一边的打字员不断录入,笔记本的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床边,负责审讯的警察端着一个一次性的纸杯,正在吸溜溜的喝着茶水,同时向杨东问道:“你刚刚说,张守彪是忽然出现,对你开枪的?他为什么对你开枪?”
“我不知道,大彪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神经病,他要干什么,我怎么能够猜得出来!”杨东此时已经过了麻药的劲,伤口的刺痛让他额头冒汗。
“呵呵,这话说的,张守彪就算是个精神病,可是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对你动手吧!”旁边的警察开口插了一句。
“大哥!现在受伤的人是我!对我开枪的人是大彪!他怎么想的,你在这问我,你觉得合适吗?”杨东情绪激动地回应道。
“行了,咱们言归正传,继续聊聊你跟田江见面的事,说说吧,他找你都聊什么了?”主办案继续发问。
“我有很严重的创伤性头痛,现在头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能让我给朋友通个电话,让他把药给我送来吗?”杨东在医院留了一夜,至今还不知道大彪身死的消息,所以只是想通过联系林天驰的方式,让他知道自己平安。
“这里是公安医院,我们会联系专业的医生为你提供药物,不过你现在涉嫌刑事犯罪,在案件定性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接触。”警察看着杨东,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而杨东听见这话,也随即陷入了沉默,在当前的局势之下,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一旦被采取强制措施,意味着什么。
……
新农村。
“嗡嗡!”
张傲按照林天驰指示的路线,穿过村子之后,很快将车辆拐到了村外的一条山路上,他们走的这条路,就是一条普通的黄土山路,但明显被拓宽过,而且路面坑洼不平,一看就是经常走重车。
面包车沿着山路不断行进,爬上一个缓坡之后,最终就停在了半山腰的一片平场上,在他们这个位置,已经能够远远看见前方的山坳处,一个用红砖围墙围起来的大院子里,里面还有着不少的蓝顶彩钢瓦房。
“开过去。”林天驰远远看了一眼院内的厂区,低头点燃一支烟,张嘴吩咐了一句,张傲闻言,打着方向盘拐入岔路,停在了饲料厂门前。
“咣当!”
林天驰等车外的尘土落定,直接敞开车门,站在了车边。
“天驰哥,这大中午的,咱们跑到这干啥来了?”黄硕听着饲料厂院里轰鸣的机器声,还有空气中飘荡的一股刺鼻异味,皱着眉头问道。
“找个人,谈点生意。”林天驰转身在车里拿过自己的手包,带着张傲三人,溜达着就向饲料厂院内走了过去。
“哎!你们几个站住!”林天驰这边刚走到厂子门前,门卫室里的一个小青年就站起身,隔窗喊了一嗓子,林天驰循声望去,发现这个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统一剃着寸头,暴露的皮肤上,还有着若隐若现的纹身。
“哥们,我问一下,你们这的刘凡瑞,刘厂长在吗?”林天驰看着喊话的青年,笑眯眯的问道。
“你找刘叔啥事啊?”青年听见林天驰提起的名字,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张嘴反问道。
“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呗,就说我有急事找他。”林天驰隔着窗子,把手里的半包中华扔在了桌上,笑眯眯的开口。
“你等会。”青年看了看林天驰几人,拿起了桌上的座机:“你叫啥啊?”
“我叫林天驰!对了,我跟刘厂长的儿子刘宝,是特别好的哥们。”林天驰自顾点燃了一支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你等等吧。”青年点点头,拿着电话交流了起来。
“天驰哥,这个厂子,是刘宝家的啊?”张傲听见林天驰跟青年的对话之后,站在边上眨了眨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院子:“干个饲料厂,这么赚钱吗?就这么个小产业,居然能供着刘宝开酷路泽,还成天出去耍钱?”
“鸡毛饲料厂啊!你见过谁家饲料厂周围一股酒糟味儿!”林天驰斜了张傲一眼,继续道:“这厂子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朱勇顺的假酒,全是从这拉走的!”
“我艹!”张傲先是一愣,眼神中随即便闪现出了一抹震惊:“这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朱勇顺的假酒市场铺的那么大,只要上点心,想查这事很难吗?”林天驰云淡风轻的回应道。
“天驰哥,我发现你真是神了,你之前接触刘宝,是不是早就知道东哥得出事啊?”张傲弄清楚刘宝跟假酒厂的关系之后,再一联想到林天驰让泡泡陪刘宝的事,心中忽然有了点谱。
“我又不是算命的,哪能算的那么准,我原本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担心咱们放倒朱勇顺之后,常宽会跟咱们玩埋汰的,所以就想通过刘宝这条线,取代朱勇顺垄断假酒市场,谁知道这步棋还没等落呢,东子他们就出事了。”林天驰微微叹了口气:“东子也算命好,我这边刚准备拿刘宝动刀,他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