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时候,装英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不蜀王朱椿再回来的时候,胳膊上已经多了一刀口子,不长,也不深,可是出现在蜀王身上,那就显得格外刺眼了。
他可是皇天贵胄,先帝的皇子啊!什么时候轮到他亲自上城杀敌了?
蓝氏的泪止不住流淌,心里暗道:徐辉祖,你该死!
“没事的,真的小事一桩!”
朱椿努力挤出笑容,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英雄一些,可不停抽搐的肩头出卖了他,朱椿只能苦笑,“你说怪不怪,在城头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疼,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敌兵退了,我倒是有点受不了了……”
他不停念叨着,却发现蓝氏正低头忙活,给他准备清水。
朱椿不乐意了,“我真的没吹牛,你该相信我的,我亲手杀了一个百户呢!是真的!就这样!”他举起胳膊,做了个砍头的动作,表示他手起刀落,就砍了对方的脑袋。
可哪知道仓促之下,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流出。
“行啦,王爷是大英雄,让妾身帮你处理下伤口。”
哎呦喂!
母老虎竟然自称妾身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起来咱在家里的地位上来了,夫纲重振,该大肆庆祝啊!
“那就有劳王妃了。”朱椿努力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心里美滋滋的。
蓝氏一手按着肩膀,一手撩起水,轻轻在朱椿的伤口擦过!
“啊!”一声杀猪似的凄厉哀嚎,传到了外面。
下面的人都惊呆了,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是王妃又给王爷执行家法了?要不然怎么叫得那么惨呢?
“王妃啊,你想害死我啊!”朱椿只觉得伤口火烧火燎,疼得他浑身冒汗,肉都不受控制,不停哆嗦。
蓝氏低声道:“王爷,忍着点,这是妹夫教给我的办法,用盐水清洗伤口,能防止化脓!”
“呸!姓柳的就会些歪门邪道,等我伤好了,非要找他算账不可,让他知道本王的厉害……哎呦,轻点,轻点啊!”
俗话说装逼一时爽,那一直装,肯定一直爽啊!
第二天,朱椿又早早爬起来,这次他连早饭都没吃,而是在城墙下面,拿了两个刚出炉的硬饼子,一边吃,一边聊。
他昨天夜里,的确是斩杀了一个偷偷爬上城的百户。但那是护卫先把对方的一条胳膊给卸了,朱椿只是补了一刀而已。
可今天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神勇无敌,大杀四方,仿佛赵子龙附体似的,到处吹彩虹屁。
还真别说,就算知道他在吹牛,大家伙也都爱听。
没错,城外的敌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昨天的偷袭,徐辉祖足足损失了五百多人!
别看只有五百多,却比整个白天死的那些人都心疼!这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以一当十的猛士,就这么完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继续拼了!
“用撞车,把城门给我撞开!”
数十名士兵头顶盾牌,用力推着车,一根五丈长的圆木,前面裹了厚厚的熟铁,仿佛一个巨大的锤头。
在士兵的推动之下,迅速冲向了城门。
这个庞然大物,就像一台原始的战车,无情碾压着地面,冲到了护城河前面,这里有云梯搭好的浮桥,在桥面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城头弓箭如雨,下面弓箭更加凶猛。
双方不断有人毙命,尸体就堆在了眼前。
“冲!”
撞车碾过尸体,冲到了城门前面。
官军的眼睛里都是光,终于能撞开成都了!
“用力啊!”
巨大的锤头,撞在了城门上,轰得一声,像是闷雷相反,官军得意,立刻向后收撞车,准备下一轮的攻击。
可就在这时候,从城头抛出几个罐子,瞬间在撞车周围炸开。
里面的火药崩裂,灼热的气流带着炽热的火油,落到了撞车上,几乎一瞬间,火焰就燃烧起来,下面的官军吓得不得不逃窜。
好好的攻城利器,就这样变成了一堆黑炭!
“继续,本爵不信,一群逆贼,能挡得住天兵!”徐辉祖大声咆哮,“让乡勇在最前面,让他们去拼命!”
徐辉祖已经顾不得体面了,直接逼着炮灰去送死了。
战斗终于到了第四天,城里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六千人。滚木雷石已经消耗殆尽,此刻使用的全都是民宅。
许多有年头的老屋被拆了,房梁直接成了滚木,下面的基石挖出来,用来砸死敌人,最合适不过了。
什么知府衙门,知县衙门,布政使衙门,都司衙门……一个接着一个,遭到了毒手,朱椿还挺乐的,要不是他的王府给烧了,此刻第一个拆的一定是他的家啊!
朱椿每天都会去各个城头巡视,偶尔还会跟大家一起杀敌。
只要蜀王殿下出现,立刻就会有潮水一般的欢呼声,百姓们发自肺腑欣慰。王爷还在跟他们并肩作战,王爷都不怕,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攻城战,往往没有什么耍花招的余地,双方都是竭尽全力,谁的意志力更强,谁的胜算就更大。
徐辉祖组织人马强攻,夜袭,四面围困,用火炮,用撞车,用尽他一切能想到的手段,可成都就这么顽固地立在那里,仿佛是对徐辉祖最大的嘲讽!
“魏国公勿忧,老夫得到了消息,城里有人愿意投降!”
“投降?景大人,你没有说笑话吧?”
景清拿出血书,“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