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崔颢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
两个小厮见状立即去阻拦,他们手中的棍子毫不留情地打在崔颢身上,崔颢却因为听到了闫四小姐的噩耗红了眼睛,伸手夺过小厮手中的棍棒,就将两人胡乱打倒在地,然后向外跑去。
闫家乱成一团,崔颢顾不得其他就要去抓一个人来问,正在焦急的寻找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崔公子,是我,我是四小姐身边的慧儿,四小姐让我来带您出去,快点,您立即跟我走吧!”
崔颢摇摇头:“四小姐呢?她人在哪里?”
慧儿红着眼睛:“公子别问了,小姐不会有事的,现在家中乱起来,正是离开的好机会。”
崔颢依旧不肯走:“我……我听到他们说话了……他们说四小姐投井了,那井在哪里?带我去。”
慧儿摇头:“小姐是故意的,只是为了引开人,公子放心吧,小姐不会有事的,等公子走了,小姐会想法子出去与公子团聚。”
崔颢看着慧儿,此时此刻他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你觉得我傻,很好骗是不是?她怎么来跟我团聚?闫家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怎么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我是不会走的,你也别再耽搁时间。”
慧儿将嘴里的苦涩吞咽下去。
“你不带我,我只有随便找了。”崔颢擦了一把脖颈上的鲜血。
慧儿亲眼目睹了二老爷向崔公子行刑,知道崔公子后背已经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此时鲜血早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看上去十分的骇人,如今他恐怕是因为小姐的缘故勉强支撑,不过看样子恐怕也不能长久,再这样四处乱走耽搁下去,恐怕还没见到小姐,就要倒在地上,就算逃不走了,再让他们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我带公子去,”慧儿声音发颤,终于还是忍不下心,“若是……还能有机会,公子就带着小姐逃吧,不管去哪里,能活下来总是好的。”虽然她也知道机会很渺茫。
……
闫家的后院里,闫家所有人围着那口古井。
闫家大老爷、二老爷面色铁青,闫老太爷坐在肩舆上不动声色地望着不远处。
闫大太太上前道:“老太爷,现在井水刺骨,再这样下去,四丫头恐怕抓不稳绳索……人掉下去可就完了,不管四丫头说什么,我们都先答应着,日后……再做计较,您说行不行?”
闫老太爷没有说话。
闫大老爷沉声道:“四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要不是看你父亲、母亲去的早,闹出这种事来,就该将你送去家庵,岂会容你在这里……”
“大伯,”闫四小姐的声音从井中响起来,她紧紧地攀着手中的绳索,抬起苍白的脸,脸上却没有惧意只有坚定的神情,“我知道,我不该给闫家丢脸,你们碍于我是三房唯一的骨血,手下留情,没有严厉惩治我,不过……我活下来总会让闫家很难堪,不如这样……只要你们肯放走崔颢,我就吊死在家庵中,这样闫家就算保下了名声,好不好?”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仍旧维护那个畜生,”闫二老爷斥责道,“这些年闫家真是白白教养了你。”
“他不是畜生,”闫四小姐仿佛用尽全力叫喊,“我告诉你们实情,被你们抓到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是头一次,头一次是我勾引的他,我费尽心思,就是怕他不肯要我,我好不容易才得了手。
我知道说出这话会让你们厌弃,你们都喜欢节妇,我爹去世不久,你们就让我娘也跟着去了,我长姐被你们安排嫁给了一个年纪那么大的人,到头来郁郁寡欢而死,她死之后,那男人立即又娶了一个年纪更小的继室,逢年过节不过到她坟前送一把灰,而你们每次说起来还津津乐道,只说是长姐命不好,族中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每次听你们说起闫家女眷如何,我心中只觉得恶心。”
闫四小姐伸着脖子,双眼仿佛要将头顶的天灼出一个洞来,这样她才能透过这个洞去喘息:“在这个家中,我真的要被憋死了,我也早就知道你们最终会将我送去哪里,长姐有父母护着尚且如此,我呢?我原本想着,你们让我出嫁那日,我就穿着大红的喜服,在夫家洞房中上吊,狠狠地报复你们。
为我娘,为我长姐,为我……为闫家的女子……”
闫四小姐说完这些笑一声道:“可我现在不敢了,我真不敢了,只要你们放了崔颢,我就老老实实地去家庵里死,不做节妇,也不为闫家丢脸,你们觉得可好吗?”
闫二老爷皱起眉头:“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我们闫家哪里对不住你。”
闫二老爷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威严的声音:“将井盖合上。”
“什么?”闫大太太惊呼一声,“老太爷,您这是要……断了四丫头的活路啊。”
“听到没有。”闫老太爷目光威严。
闫老太爷的话无人敢不听,闫大老爷和闫二老爷不说话。
只要闫大太太苦苦哀求:“老太爷,您再想一想,三弟妹去的时候,可托付我们要照顾好四丫头,否则她在泉下也不放心。”
闫大太太眼泪落下来,不过她的话却没有任何用处,闫家护院已经搬来了井盖,眼见就要落在那井上。
井中的闫四小姐没有为自己求饶:“祖父,我反正已经死路一条,您就放了崔颢,对于闫家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您就当孙女不孝,不要再迁怒旁人了,崔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