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材料弄给唐爱国酿成这么大风波,把滨东一圈人都炸翻了,不但破坏了我的格局,连带后续人事安排都有影响,这么大代价是他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不成熟、知道错了就能抹平的么?他当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乔远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给个教训、不让他收敛一些怎么行?”
方意萍道:“他是不是很危险?”
乔远帆强调:“当然,这年轻人我还是喜欢的,惹事能力强说明干事能力也强,只有怂包才搞不来事!对这样一匹烈马,自然要按上笼头、搭上鞍辔好好驯服才能成为千里驹……不要觉得委屈,这是成功的必经之路。有多少人恣意妄为能成事?一株幼苗好好矫正能成为参天大树,如果什么也不控制任其乱长,到最后免不了被哢嚓修剪掉,适当管教有利于他的进步。程卓然害怕他惹是生非的心态我很明白,我也怕,只不过程卓然的处理办法是迴避,我是迎难而上!
他父母现在肯定管不了他,学校也不可能有人管他,公司就更不用说了,他就是老闆,谁敢得罪他?没人压着,这匹年轻的野马还不到处撒泼?再说,大头股份还在他手里,倩倩只有3成,大家利益依然是一致的,我难道傻兮兮让人故意搞破坏?我脑子又没毛病!”
方意萍踌躇道:“就怕倩倩不懂这道理。”
“她不懂不要紧,小常懂就行。楼天航这里怎么打交道他都懂了,难道我这里该怎么打交道他不懂?送出来的聘礼也不是没有了,将来倩倩生了孩子归根到底还是姓常,产业还留在他们家,我又不找上门女婿!”乔远帆道,“我还觉得我亏了呢,女儿嫁过去不说,我还得卖老命给女婿、外孙办事,我和你能捞到什么好处?那点钱是能带进棺材还是怎么的?将来还不都是他们的?”
方意萍赞同丈夫的观点,觉得他站得高、看得远,有气魄也有规划,于是道:“那我跟倩倩去说?”
“缓两天,等她情绪平静下再说,你就告诉她:他们两的事我基本同意了,也愿意帮小常接着把事业做大做强。小常既然说为自己爱的人可以不惜一切,那他应该证明给倩倩看,不要停留在口头上。你和倩倩说话时不要把这种措施当做是为了弥补这次的过失,而应该讲明白这是为他更好的发展,为两人关係更加密切,更快速地让大家变为一家人!”
“万一小常不答应呢?”
“不答应?”
乔远帆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良久后道:“你说怎么办?”
“我……”方意萍也没答案。
“不答应只有一个解释:他并不爱倩倩,他只在利用他、利用我们家,那她可以死心了,好好念书吧,别整天想着谈恋爱!难道世上男人都死光了,只有他一个常天浩?”
当乔远帆夫妇在讨论今天谈话过程并商议对策时,常天浩也在思考今天的对话。
很显然乔远帆的判断是準确的,他要传递的资讯常天浩全读懂了!但读懂了并不代表做出回应,更不代表答应下来。
因为在他眼里,乔远帆一直在表达很清晰的意图:要把自己纳入这体系中去,小琴也好,滨东也罢,都是他敲打自己的借口,归根到底是要讲利益,讲利益交换。
这他却不能同意,哪怕他同意,也不是在这些问题上。
表达不同意有很多种方法,他今天表现过激了些,应该用更委婉、更圆滑的态度来应付谈话,但他没有,只选择硬顶回去——这是他重生前常见的动作,重生后虽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剋制,但有时候还忍不住迸发出来。
虽然他已选择走小布尔乔亚的常总道路,但常夫子道路给他影响太大、惯性太大,使他自觉不自觉地暴露出来。
他躺在床上自我解嘲道:“这算路径依赖吧?”
当然最后阶段他悟了,说了半句软话——“我今天说话有点冲动、欠考虑,请您多包涵……正如您说的,我太不成熟了!您让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您的话。”但光说软话没用,乔远帆要的是结果,不是说话态度,或者说他根本不计较自己的态度!
就算常天浩有几千万身价,就算他现在有大公司,就算他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水平,在乔远帆眼里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不懂事的小年轻。
一个位高权重、城府深厚的堂堂省委副会计较大一学生的态度?那约等于一个成年人去斤斤计较宠物狗的态度,你会因为你家小狗在客厅里撒尿而恨不得将其打死打残?
常天浩在滨东的动作在乔远帆眼里就和小狗在客厅里拉屎拉尿差不多,刚开始确实气急败坏,等平静下来就豁达了。
如果没这种豁达、内敛和手段,他怎么在45岁就爬上正厅?
常天浩听懂了乔远帆的弦外之音,却不可能答应这个核心诉求。
因为他对乔远帆的发展前景并不看好,他压根就回忆不起乔远帆重生年代的威名,所以敢断定对方一定在哪里翻了船。就像高洋,一个堂堂营业部总经理居然在后世默默无名,当初他就在猜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高洋在挪用公款上翻船了,这件事和他常天浩稍微有点关係,但最重要的是高洋固有的人格缺陷导致了这个必然下场——外因通过内应起作用!
谈话毕竟也要看和谁谈。
如是和程卓然谈,他觉得自己态度还会更谦虚点,因为程卓然和乔远帆不一样。就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