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地离开,李天畴还是忍不住给华芸拨了电话,但没打通,一直处于呼叫转移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他不好再拨打别人的电话。但始终心情郁闷,所以不知不觉的又回到了泛泰公司的那座写字楼下,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去办公室看看。
正是中午时间,从写字楼走出很多下班的年轻白领,男男女女的一堆一堆。李天畴依然选择站在广场的一角观察。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位令人生厌的人事部经理,挽着同伴的手有说有笑,走路还一扭一扭的,看气色十分之好。
又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李天畴初步猜测多数工作人员都在,泛泰似乎非想象中那么困难,但为什么施工队忽然换成天马公司的人了呢?
这时一名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孩从大门走出,却是华芸原来的秘书小潘。李天畴眼睛一亮,见她独自一人穿过广场向对面马路走去,便远远的跟上。
小潘一直沿着马路向西走,拐进了一个小巷口,这个机会倒是不错,李天畴很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也钻进了巷道。
巷道很短,行人也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家装潢精致的餐饮小店。小潘走进了一家名叫“西屋”的甜品店。小店窗明几净,透过橱窗观察,并没有几个人就餐。此时小潘已经端着一杯饮品和一小碟子类似于面包之类的食物坐在了橱窗下面的小桌边,一个人静静的吃着。
她的眼神忧郁,似乎心事重重,偶尔向窗外看上一眼,但其实并没有真正注意外边的景致。李天畴想像着如果突然见面会不会吓到小姑娘,但脚下却没有犹豫的迈进了甜品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而且凭直觉他相信小潘。
同样点了一份饮品,李天畴径直坐在了小潘的对面,桌子很小,仅仅刚够两人摆放餐具。小潘很自然的抬头望了一眼,继而十分奇怪,傍边还有空桌子,这人干嘛偏要挤在对面?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点厌恶,刚想端起食物挪位子。
但对面这位笑眯眯的年轻男子竟然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像是跟熟人打招呼一般,小潘再看对方一眼,突然像触电一般差点惊呼起来,“你……”
“嘘,老同事好久不见。”李天畴说着,端起了手中的纸杯,举止自然而淡定。
“真的是你?!”小潘用手捂着嘴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惊慌的四下张望着。
“是我,放松。”李天畴安慰着小潘,尽量让语气平淡缓和。“路过,无意中看见你,所以进来聊聊。”
小潘点点头,但惊慌的神态还是没有多少改观。
“本想看看华总,但联系不上,我只想了解点情况。”李天畴看着小潘的样子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喝了口饮品赞道,“这里的绿茶味道很好。”
小潘又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态稍微有了一点缓和,“华总她不太好,还在调查。公司……公司变化挺大的。”
“其他人呢?”
“王姐和华总差不多。申姐请假,好几天没来了。”小潘咬着嘴唇,“现在金总回来管事儿,大家……都挺压抑的。”
李天畴沉思片刻,抬头道,“是什么情况还在调查?”
小潘又四下看看,“我知道的不多。还是拆迁那个事儿,拆迁公司的老板死了,说是留下一封控告信,对华总很不利。警察好像怀疑是华总暗中指使的一切,现在凶手抓不到,真是冤枉死了。”
“警察有证据么?凭什么怀疑华总。”
小潘很着急的摇摇头,几次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说,像是很难措辞,再看看李天畴鼓励的眼神,终于一狠心道,“拆迁出事那天,他们说公司雇佣黑社会,查来查去,最后有人作证说看见了你打人,而且你又是原来公司的员工,所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天畴眉毛一挑,终于弄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拆迁事件后,自己忙于跑路和车行那头,忽视了拆迁老板张启明,却被对方抢先杀人灭口了,然后将一盆脏水全都泼到了泛泰头上,现在死无对证,孙拐子又不知所踪,好毒辣的算计。
“那就没有别的证据了吗?动手拆人家房子的人总能抓住吧?”李天畴心里很郁闷。
“别提了,更冤枉了。”小潘叹了口气,“被指正的那个开铲车的已经成了植物人,而且已经证明这人是拆迁公司的,所以……就更乱了。”
李天畴沉默了,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胸中的压抑开始郁积,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他不想再让小姑娘紧张,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你还好吧?”
“凑合吧,就这么先做着。”小潘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但看得出来很不开心。
李天畴一仰头喝干杯子里的茶水,“谢谢你。你不用太害怕,就当从没见过我,先走了。”
小潘突然一把拉住了李天畴的手,情绪有点激动,“你能帮帮华总么?”
李天畴看着快要哭出声的小潘,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道:“我尽力。”然后起身离去。他此刻很难过,自己一时的冲动造成了华芸的巨大困境,这个责任自然要承担。但目前无法给小潘与承诺,因为他一时还想不出来该如何下手。
他在脑海里重新梳理着拆迁事件的经过,那个张启明依然是整个事件的核心,虽然死了,但还有凶手可以追查,只是前景黯淡,水天一色那晚的火拼,说不定线索早已经报销了。
李天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