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这么说你已经从心底认定我是曾经的那个李天畤了?”如此危机时刻,李天畤只能想着如何用言语暂时稳住对方,他还不能鲁莽,尤其是在张志强面前尝试挣脱铁链的可能性,这个世界中的张志强的身手并不比他弱多少,他没什么机会。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就当你是个听众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也该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给扔了,一直没有机会,你的出现算是恰逢其时,我应该谢谢你。”
“可你却想杀了我。”
“呵呵,你既然清楚,那也很好。”张志强面色一变,但很快又淡然下来,“我不想跟人废话,杀你,是因为跟着耿老五的人都该死。”
“这不是真实理由。”李天畤摇头,“最关键的是,我还是从你的口中知道和印证了十五年前那件事的经过,你并非真的能放下。”
张志强顿时面如寒霜,眼瞳里射出摄人的光芒,他嚯的一下站起了身,李天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甚至看到了对方刚刚舒缓下路来的双手又握成了铁拳。
但随后,张志强猛的吐出一口浊气,缓步走到了窗户边,一伸手撕掉了贴在上面的磨砂纸,并猛的推开了窗户,阳光与自由新鲜的空气毫无阻碍的涌入,立时把房间里死寂沉闷的浊气给驱散干净。
李天畤贪婪的享受着充满活力的气息,从血液到心肺五脏都说不出的畅快,然而仅仅是分把钟的时间,随着咣当一声,张志强又重新把窗户给关上了。
“你很怕死么?”张志强一字一顿,又缓步走到了病床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天畤,那种俯视中掌控一切的感觉又让他放松下来。
“怕。”李天畤点点头,同样认真的看着张志强,“但此时我的命好像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有的时候,太有自知之明了并不好。”张志强又缓缓坐回到椅子上,而且很放松的又翘起了二郎腿,“既然怕死,为什么要在阿豪面前大言不惭?明知死路一条,却偏偏跟着耿老五一起跟我作对,这两条的任何一条,你都必死无疑。”
“第一,我跟阿豪说的话不存在虚假和夸张,另外,你和耿叔的矛盾并非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而是另有原因。”
“哦?再怎么巧言令色你也拖不了几分钟,何苦呢?想想怎么留点遗言才是实际。”
“你痛恨和忌惮的是耿叔背后的人,你怕他会查出你或者你的家族的秘密,十五年前的那个老头,他究竟是谁?”
“扯淡!”张志强很罕见的爆了一声粗口,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猛的起身掐住了李天畴的脖子,“你特么的总要自作聪明!你哪是怕死呀?嗯?简直是在作死!”
李天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对方目露凶光,额头的青筋暴涨,从张志强眼瞳中透露出的那种疯狂,他判断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只要这家伙稍稍动动手指头,他的喉咙连同颈椎就会被捏的粉碎,但李天畴却笑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冲对方眨眨眼睛,以示还有话说。
对于张志强来说,眼前这条垂死的生命与往日死在他手上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挡了路、看着烦,随手就给灭了,无须更多的理由,但现在,他的手却捏不下去,手指头仿佛突然凝固住了。
这个年轻人说出来的话直击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以前张志强从不信什么鬼神,但接触了那个老头之后,他不但相信了,而且被这个与他有着极深渊源的老头带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真有鬼神和妖魔的世界。
最初让张志强感到荒诞可笑,可当他亲眼目睹老头的同伴把一个糜烂的躯体再造成活人后,他懵了,而另一个家伙更为恐怖,把一副人骨摆上祭坛后,居然滋生出了血肉,还有一个像疯子一般的术师给这个新生的血肉赋予了灵魂,于是那副仅仅是骨架的东西复活了,张志强彻底的晕菜。
从此以后,他对这些奇妙而诡异的法术极为着迷,但老头告诉张志强尚不能融入这个世界,除非他再度缔结纽带,至于如何缔结?找谁缔结,老者告诉他必须从自己的家族去找答案。
莫非这个李天畴也是再造生命?或者是转世灵魂?否则他怎么会对十五年前的往事知道的如此清楚?为什么会对那个老头产生怀疑?他到底是谁?
一种恐惧的情绪在蔓延,张志强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小时候、少年时代、神秘而可怖的家族、以及无能的父亲,当然,还有无数次像演电影一样的十五年前的戈壁滩,还有更多,那些奇怪的组织,诡异而邪恶的世界,在境外被老头无情抛弃后的辗转与不堪,无数次在血与火中挣扎,无比诱惑的传说等等,这一切一切都令他头痛欲裂,不知不觉手指竟然从李天畤的脖颈滑脱了。
张志强的耳边却又传来李天畤喋喋不休、极度自负、却又貌似无所不知的声音,“而在这方面,我恰恰知道的比你多,还有,你并不是那个内奸,或许根本就没有内奸,而是那个老头,他骗了所有人。”
张志强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样也行?李天畤瞬间冒出的冷汗把全身都给浇的湿透,他其实只是根据一个疑点进行了很模糊的猜测,没想到直接击中了张志强的要害,再加上这种突然性顿时令其思维混乱,一下子失态。
但这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大收获,这说明张家很早就跟境外某些势力有联系,也说明张志强反复入境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