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娘赶到悦来客栈时,林白和天涯碰巧要离开。
“林神医,你这是要去哪儿?”
林白转身看了一眼温七娘,冷淡道:“回家。”
“我家十郎突发急症,恳请林神医随我回府医治。“温七娘急切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然把十郎当做自己的亲人,此刻心急如焚,所以她才亲自过来找林白,她知道林白没那么好请。
“每日只医一例,今天的已经医完了。”林白说完,一挥衣袖,继续向前走去。
温七娘一看便不再坚持,她从来不勉强人,如果是现代,高烧根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怪她对草药丝毫没有研究,只能来求林白,既然林白不应允,她找别的郎中便是。
“师父,您老人家慈悲心肠,您看温七娘大热天跑过来求您,您怎么忍心拒绝她。”天涯一脸同情道。
林白瞪了天涯一眼,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天涯看师父的表情有所松动,继续加大苦情攻势:“师父您最好了,您就去一趟吧?”
“走吧。”林白拗不过天涯。
三人回到县衙。
林白看了看温十郎,掰开嘴看了看舌苔,然后把了把脉。
温祁冉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林白,而林白从进门一直就没有说过半句话,这让他更加着急,心里越想越可怕,虽然平常他对子女管教严厉,并不表示他对子女不疼爱,尤其对十郎这个独子,他更是寄予了厚望。
“温大人莫慌,令郎只是惊吓过度,又受了风寒,导致脾胃不调,这里一服安神散以及一服祛风寒汤,每日按时服下,不日便能痊愈,注意饮食清淡,切忌油腻生冷的食物,可饮山楂水助消化。”林白把手中的两张方子递给了温七娘。
温七娘看见两张纸上各写了好多草药名字,龙眼、冰片、黄芩、黄连、大黄、柴胡、栀子、泽泻、车前子、当归、地黄,有些倒是听过,中药博大精深。
“有劳林神医,请收下这点心意。”温祁冉拿出一个碎银裸子,神色略显尴尬,他以前对钱财并无太大概念,家中一切均交由温太太打理,离开京都以后,他才感觉囊中羞涩。
谁知林白摆了摆手:“每日我只医一人,今日已收过诊金,温大人请收回。”
温祁冉一怔,这林白倒是个怪人,可他也不能白受人恩惠,便道:“天色已不早,那就请林神医在舍下小住一宿,温某好尽地主之谊。”
林白看了看天色,似乎有夜雨,现在走恐怕会淋成落汤鸡,收回目光道:“多谢温大人,那便打扰大人一宿。”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吴妈便领着林白和天涯二人去了客房。
温七娘不断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十郎的腋窝大腿根,十郎身体的温度降低了不少,也不再呓语,呼吸声渐渐平稳,喝了药以后,又睡了过去。
“这个林神医看着年纪不大,医术端的是高明。”温八娘不无崇拜的说道,眼中流光潋滟,一副小女儿娇憨之态。
五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一挑,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莫非是看上林神医了?这林神医长的男生女相,整日一副棺材脸,你倒是说说他有哪点好?”
温八娘被温五娘闹了个大红脸,忽地站起身:“林神医哪里不好,官大财多的就是好了?五姐可别忘了,我们姐妹可不比从前,你爱达官贵胄,达官贵胄可不一定能看你。”
温五娘脸色一变,牙齿咬的嘎嘎作响,温八娘这张嘴有时候犯嫌的真是想撕烂它,转而冷笑道:“父亲听了这句话,恐怕你又少不得一顿训斥了,你说的好像父亲这辈子永远只能呆在这个破地方似得。”
温八娘也急了:“我怎会那么想,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了,都别吵了,回头把十郎吵醒了,你们都出去吧,这里由我看着。”温七娘被她们二人吵得头晕脑胀。
温五娘和温八娘互相瞪了一眼,两人前后脚走了出去。
“七娘子也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奴就行了,老奴会好生照料少爷。”吴妈看着神色疲倦的温七娘道,
温七娘再次摸了摸温十郎的额头,热度已尽数散去,忽觉腹中饥饿,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走进前厅,众人也刚开始吃饭,
林白和温祁冉以及天涯坐在一张桌子上,林白只默默吃着饭,偶尔点点头,天涯跟温祁冉倒像是一对忘年交,聊得挺热乎。
另一桌的温八娘不时拿眼偷瞄几下林白,看一眼便立即埋头吃饭,生怕别人看见似得。
“做姐妹这么些年,五姐姐倒是没有发现八娘原来这么爱吃白米饭,倒是便宜了我们姐妹,七娘你说是也不是?”
温八娘脸涨的通红,听五娘这么一说,她才发现温七娘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旁,脸色顿时微微尴尬。
温七娘哭笑不得,少女怀春当真如决提之水一发不可收拾,但如若天涯所说属实,那林白已然是跟父亲一样大的年纪,说不准可能比父亲还要年老,不知道八娘知道这个事实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依八娘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就算说林白是妖精幻化,或许都不能让她打退堂鼓。
林白似是意识到什么,眼神向这边看来,却正巧对上温七娘的眸子,但他再一次发现自己变成了空气,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怒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自从认识温七娘以后,他隐隐觉得自己刻意营造的平淡生活要到尽头了。
“温某与林神医甚觉投缘,不如林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