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无欢情绪平静些后,季长歌接着问道:“后来,仲孙言自己怎么死了?”
“我师父的死并不在我预料之中,后来有个面具男人来找我,让我继续履行跟我师父的约定,不答应便把我作伪证的事情捅出去,答应的话,给我黄金百两,我无法不答应,就按照他说的给师父验了尸,说来,这也是师父自己做的孽,虽然不知道面具人给了他什么好处。”
柳无欢面无表情道,对于仲孙言的死,她一点愧疚也无,她只是验尸,并非杀人犯。
“即便温七娘死了,我与你也是断无半点可能,以后不要再做这等糊涂之事。”
季长歌说完走了出去。
纵然外表看似坚硬如铁,但柳无欢毕竟只是个女子,终究也是未能忍住,眼泪一颗颗掉落在地面,眼泪滑落的那一刻,心里却空明了,失去比等待更加真实,疼痛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季长歌的那句话,彻底让她断了执念。
……
温璟和王玦回到温府。
前厅内灯火通明,温太太,卢氏,崔姨娘等人都在前厅候着。
温太太见温璟回来,忙道:“七娘,你父亲去哪儿了?人也不归家,也不在衙门里,听周全说你白天回来找过你父亲,他不是出事了吧?”
“父亲……可能被人劫走了。”温璟道,她并不打算隐瞒她们。又不是三岁孩童,况且瞒得过一时,瞒不了一世,若是温祁冉真出了事,迟说不如早说。
“什么?”温太太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七娘,父亲被抓都是因为你吧,前几日那些人不是抓你的吗,抓不到你人,就把父亲抓去做替死鬼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别明天又把我们都给抓走了。”温九娘走到温璟面前。冷笑道。
看着其余几人面无表情的样子。温璟忖道,其实你们最担心的是,明天会不会把你们给连累了吧。
“只从你当了官以后,我们家就没太平过。现在连父亲都失踪了!要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向温家祖宗交代。一个小娘子不安分守己待在家里,每天跟着一群男人到处乱跑,外人都在传你行为孟浪。寡廉鲜耻,我们姐妹出门都觉面上无光。”温九娘见众人没有反应,索性说了个痛快。
温璟没有心情跟温九娘扯嘴皮子,刚死里逃生,跑了一天只觉全身像是被卸了一般,更因心中惦记着父亲,便淡淡说了一句:“父亲我自会派人寻找。”
“如果父亲……”
“闭嘴!老爷生死不知,你们还敢拌嘴皮子。”温太太打断温九娘的话,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温九娘把嘴闭上,反正该说的也都说完了。
温璟欠了欠身,向竹园走去。
“如果圣上或是贵妃要置温伯父于死地,你意欲何为?”王玦低声道。
温璟沉默片刻,低声道:“劫狱。”
王玦微微一愣,眼中露出赞许之意,这两个字寻常人想都不敢想,而温璟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今天若不是她,他们四个人便葬身在毒物口中,这一份胆量与谋略寻常小娘子根本没有。
“劫完狱呢?浪迹天涯?”王玦接着问道。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温璟淡淡道。
“那个炸药你是怎么弄出来的?”王玦对炸药的威力依然心有余悸,耳膜依然有些涨疼。
“那个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她现在哪有心情讲什么炸弹的制作原理及配方啊,说是炸药,其实不过是个土炸弹,威力弱的多了,要是真炸弹……那可能就不是耳鸣失聪的问题了……
“别太担心,明日一早我便去宫里打探消息。”王玦道。
“多谢十七郎。”温璟欠了欠身。
“你我何须言谢,休息去吧。”
王玦说完转身离去,等温璟抬头时,人已经走远。
翌日。
王玦走到宫门口,发现季长歌正等候在那里,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王兄一会儿准备了什么理由去见圣上?”季长歌淡笑道。
“人生如棋,下一局便知。”王玦道。
“甚妙,季某尚未想好如何对付那只老妖怪。”季长歌道。
“那不如我与季兄换一换?”王玦瞥了一眼某人道。
季长歌微微一笑:“不了,在下还是适合与那粗俗之人打交道。”
“司礼监在那边,王兄珍重。”
季长歌道,却见王玦头也不回地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走进司礼监,一群小太监进进出出,对于季长歌的到来,都显得有些诧异。
“见过小公爷,不知道小公爷来我们司礼监有何事?”一个太监翘着兰花指,嗲里嗲气道。
忍着不适,季长歌微笑道:“季某有事请教曹督公,不知督公可在?”
“义父他在里面呢,小公爷随奴才来。”
那小太监对着季长歌招了招手,那阴柔的长相,妖媚的眼神,另季长歌一阵反胃,干咳了一声,跟着小太监走了进去。
“义父,宁小公爷来了。”小太监甜甜喊了一声。
“知道了,出去吧。”
纱帐内传出一个同样尖利的嗓子,此人便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曹禧,他是宫里权利最大的太监,他深得赵构信任,连内阁首辅都要卖他几分脸面。
一张白的有些过分的脸庞从纱帐内探了出来,与暗红的双唇形成鲜明对比,五官出众,尽显阴柔之美,此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但季长歌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