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清月的声音响起,总控室内的灯光同时熄灭,工作人员的对话声、魔具运转时的嘈杂声也随之消失。整个世界仿佛陷入漆黑的死寂。
但很快,少女手中点亮了一道乳白色的光晕,身旁则有五枚宛如鬼火一般漂浮的圆润宝石,为整个房间投下诡异的色彩。
然而这诡异的光芒中,却只能见到孤零零的两个人的身影,那些忙碌而拥挤的工作人员,已经真真切切从总控室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清月又轻声说道:“到此为止,不要再往前了,否则这五枚龙之泪会同时引爆。相信身为上位生物的你,应该看得出我的布局虽显粗糙,却很实用。”
许柏廉当然看得到。
对一般人来说,那不过是一白五彩的六色光芒,但在上位生物眼中,这却是布置在高维空间的五枚炸弹,每一枚的威力都足以撕裂一整座天空竞技场……而更为致命的则在于这五枚炸弹的摆放方式。清月将它们错落有致地摆在高维空间的不同层面,一经引爆,魔能风暴会摧枯拉朽般将整个高维空间都炸得向下坍缩。如此一来,无论处于高维空间内的生物如何逃窜,也避不开魔能风暴的洗礼。
的确是粗陋,却实用的陷阱。
许柏廉从最初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再看向清月,实在掩不住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
在上位生物的视线中,清月呈现在这总控室中的身影,不过是一具投影,与自己这具寄生在小李身上的投影如出一辙,其本体隐藏在根本无从窥见的地方。
良久,许柏廉依然止不住心头的压抑,从牙缝中挤出呻吟般的话语:“原来你真的是同类。”
清月不由笑道:“原来你真的以为我不是同类。”
许柏廉冷哼了一声,却无言以对,这一点上的确是他小觑了对手,明知清月是降临者,却以为对方只是降临者中同为寄生种的下位种,至少其本体栖息的空间绝不如自己的位阶来得高……现在回忆起来,真是被清月那人畜无害的表现给糊了眼!
许柏廉片刻的凝滞,却让清月得到了更多信息,少女笑容变得更为真挚,然而说出口的话语却更为毒辣。
“我倒是好奇,明明那么多线索摆在你面前了,为什么你连这么简单直观的事实都想不到呢?你寄生了许柏廉,继承了他的全部记忆,那么理当知道我的近况,至少在你亲身到场后,更应该听说过红山的魔道公主已分成一号二号的传闻。那么问题就来了,清月的一号二号之分,与你的投影有何不同?既然同有投影之能,就意味着同为高维空间的生灵,我能看见你,你却看不见我,如此都不能让你心中存有敬畏……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所谓的上位生物,真的有什么优越可言吗?”
说到此处,清月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
“所谓上位生物,展现出来的长处无非两项,其一是本体居住在高维空间,但细究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长处,对于构造完善的世界而言,所谓高维空间不过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你并不能在时间轴上来去自如,无从动摇此界因果,甚至跨越空间壁垒都殊为不易。当你需要在此界展现神通时,更要将自身存在做成投影,被此界的法则所约束。之前你与几位人类宗师相斗,力量虽强,但并无质的优势。其二则是你对魔道的理解在人类之上,但这一点同样不是了不起的长处,人类的魔道文明起源魔族,并非原生文明,人类对魔能的认知始终隔了一层,不似魔族那般浑然天成。人魔大战时期,即便是魔族的劣兵也能信手施展术法,而人类之中有资格研习魔道的不过是整个族群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精锐而已。昔年魔族留下的原始母巢,迄今都是不可再生,难以修复的贵重遗产,人类的魔道文明,不过就是建立在浮砂上的堡垒。那么,比人类更擅长魔道,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以这两个算不得长处的长处而津津自得,反而堕了上位生物的身价!”
说到最后一句时,清月的语气已经接近疾言厉色。许柏廉一时为之震慑,竟有张口结舌之感。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脑海中更多涌现的则是荒诞与可笑的情绪。
“自堕身价?说得没错,寄生在劣化种的身上,的确是自堕身价……但你在此大言不惭,又是什么高贵血统了?拜人类为师,被人类驱使,你甚至连上位生物最基础的尊严都没有!”
清月说道:“我从来不曾以上位生物自居,我不过是和你同类而已,并无高贵之处。”
这句话的讽刺之意已然露骨,许柏廉一声怒吼,却见眼前光芒闪耀,龙之泪赫然被清月引向了随时可能爆发的激发态。
“我不是开玩笑,你再向前半步,或者有任何异动,我都会立刻引爆所有龙之泪,咱们同归于尽好了。”
许柏廉此时却已呈怒发冲冠之势,闻言冷笑道:“同归于尽?笑死人了,你真有同归于尽的余裕和魄力,又何必在这里辛苦布局?你既然能有余力做出投影,在总控室埋伏,何不干脆中止测试,届时我的全盘算计自然落空,还省了你一番同归于尽的风险!你要么是贪得无厌,既不想中止测试,又想将我降住。要么就是虚张声势,在这里哄骗……”
话没说完,清月已经毫不犹豫地招来左手边一朵“鬼火”,当着许柏廉的面,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将那朵鬼火碾得粉碎。
总控室内的光线因缺了一角而变得更为诡异,除此之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