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俊燊的头开始疼了。
老实说,在张进澄刚开始发难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事情可能无法简单平息下去。
张进澄本人只是空有辈分的庸才,他背后的皇室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往常时候,皇室对学院态度冷淡,张进澄就只能偶尔耍耍金印给人添堵。但现在皇室对学院的态度就很微妙了。
从狂欢夜开始,事态就在一路默默升级,最初只是皇长子对白骁的个人行为,包括身份认证、南街杀人案的调查等等,甚至无需朱俊燊出面就能将事态控制下去。
但是到了开学典礼,新生演讲环节,嬴若樱正式登场,事态就明显升级了。帝国皇长子和帝国长公主,完全是两个量级,举个简单的例子:那个绰号疯子的皇长子嬴宏图,小时候被嬴若樱打断过三次腿!而皇帝陛下对此连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因为皇帝陛下小的时候一样被嬴若樱打过!
所以无论嬴若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事后是否还真的把开学典礼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件事的政治意义都非比寻常,必然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现在看来,连锁反应果然来了。
朱俊燊默然不语,等待着张进澄一脸冷笑地展开一副画卷,下一刻,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白衣飘飘宛如画中仙人。
而随着画中人的降临,所有人都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行礼:“见过皇子殿下。”
嬴宏图微微一笑:“各位不必多礼,我冒昧来访,失礼在先。所以就长话短说,直入正题吧。”
而后,嬴宏图笑容一敛,对朱俊燊说道:“大宗师,我有两个问题请教,其一,人犯错,无论有意无意,是否应该承担代价?其二,原始母巢陷入衰竭,红山学院是否该为管理不利承担责任?”
两个问题一出,朱俊燊就觉得头更疼了。
这位皇长子殿下多年来凶名赫赫,让无数人家破人亡,靠的可不是性情暴虐,睚眦必报……虽然他的确性情暴虐,睚眦必报,但这么多年一直作为诸多皇子中最接近皇位的那个人,他的手腕才是最让人心悸的地方。
就比如白骁在魔种移植中出现的意外,若是像张进澄那样瞄准白骁去打,就纯粹白费功夫,因为白骁根本毫无过错,甚至在移植过程中主动打破守恒法则的也是母巢自己,而非白骁。说白了,这根本是母巢自己选择了自杀,而要论证这一点,整个西大陆也没人能论证得过朱俊燊。
但嬴宏图却选择了另一个点去打。
母巢衰竭,哪怕是它自己选择了衰竭,红山学院也必须承担责任!因为平时学院享受了母巢的诸多便利,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这没什么道理好讲!
朱俊燊没有选择诡辩,而是坦然答道:“当然应该承担责任。”
“原始母巢关乎重大,是国之重器,请问学院要如何承担责任?我记得按照议会与皇室的协定,这座母巢的直接责任人,还是大宗师你本人。”
朱俊燊点点头:“不错。”
“所以,我若是在这里要求大宗师代表红山学院,交出母巢,不知大宗师有什么说法?”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哗然一片。
虽然在皇长子出场的时候人们就预料到事情难以善终,但谁也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狠辣到这个地步!
大宗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210年前,白夜城皇家学院的原始母巢遭水仙堂破坏,温养了整整3年才恢复如初,那三年间皇家学院的师生多是来红山母巢移植魔种。若是按照殿下的逻辑,早在210年前皇室就该将那座母巢转交他人管理了。”
这辛辣的回击,顿时让很多人在心中为大宗师喝彩,作为全大陆最顶尖的博学者,果然一开口就不同凡响!
嬴宏图也不意外,笑了笑:“210年前的事诚如大宗师所说,是皇室看管不利,所以事后负责安保的皇子被流放南疆,超过三名金穗魔道士被摘去魔器……请问,红山学院这边,应该摘谁的魔器,流放谁去南疆?”
这一番话,顿时又将压力推了回来。
嬴宏图不待朱俊燊开口,便说道:“当然,210年前的事情,性质与红山母巢不尽相同,当时的确是我们皇室看管不严,才被水仙堂趁虚而入,事后重罚也在情理之中。贵院的事故却只是意外,强要安排重罚,于理不合。但容我再问大宗师一个问题,你能确保这种意外不发生第二次吗?”
大宗师闻言,眉头已经紧紧锁了起来。
这皇长子真的是厉害,这个问题等于又打在了要害上。
朱俊燊的确没办法保证意外不再发生!
如果他能保证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意外!白骁的禁魔体和上古之力,人类两千五百年魔道史中就从没出现过,哪怕是博学多识如朱俊燊,一样在圣山冰洞中看走了眼,所以……
“所以意外还是会发生的,有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而红山母巢,是否还能禁得起这样的意外?这一次是衰竭,下一次若是直接衰亡呢?所以就算不谈责任和处罚的问题,只从防患于未然的角度来说,大宗师你的选择也只有两个。如果不愿交出母巢,也可以选择开除白骁,总之这两者你总要丢一个。”
朱俊燊沉默片刻,说道:“所以皇子殿下的意思是,要我放弃白骁?放弃一个初始魔种达到序位5的新生首席?”
嬴宏图说道:“白骁的天赋的确惊人,但所谓新生首席,学院每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