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首领纷纷向成钟和总首领告辞。
等她们陆续离开木楼,日已西斜。
三五成群静坐在木楼区的示威者,目光一直盯着首领聚会的这栋楼的楼梯。
一见各自部落的首领从悬挂在木梯上下来,这些人“呼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成钟最后一个离开聚会厅,他站在悬梯之上,居高临下,空地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每个首领的身边都围着几个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首领向那些人大声解释着什么。
一会儿功夫,卫士把众首领的马匹牵了过来。
在女首领先后上马的时候,示威的民众陆陆续续离开木楼区,向草原而去。
掌湾部落的中年女首领没有上马,她把马牵在手里,犹犹豫豫地向前挪动脚步,又不住地回头,目光在成钟的身上打转。
这是成钟想要的效果,最好是她能主动找他,把她所知道的告诉他。
假如她上马离开,也许成钟会派卫士追上去,把她强行带回来。
当女首领再次回头,与成钟的目光相遇时,她下定了决心似的,挥手让族人离去,牵着马迎向成钟。
成钟咧嘴一笑,心里顿时敞亮起来。
“您好,首领不走,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呀!”
两个人距离达到四、五步时,成钟微笑着开了口。
女人脸色苍白,不知如何答话,只是慌乱地点了点头。
“好啊,我也有话想同你说呢,跟我到房间里去如何?”
“天使大人,我……我听您的!”
一听女首领答应,成钟转身,示意跟上来的布鲁拉丽把马牵走,他前头带路,直上自己的小楼三层。
进门之后,成钟示意女首领坐到羊皮上,自己随便一抬屁股,坐在了长条桌案上。
“这里没有人打搅,有什么话,请敞开心扉好吗?”
成钟语气依然和蔼,但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庄重。
“谢谢天使大人,本来……本来我以为您……您会下令把我抓起来呢!”
女首领面含羞愧,目光躲躲闪闪地说。
“您是乌孙人,是我拚命保护的对象,您又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我为什抓您呢?”
成钟不慌不忙地说。
他的疑问句式,又把“球”踢给了对方。
“我……我……唉呀,您说昂克塞拉是‘飞龙帮’的卧底,他就是我部落的人啊!”
女首领嘴唇哆嗦着说。
她有些言不由衷,使劲儿摇晃着脑袋,似乎想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
如此近距离接触,成钟才有机会认真地打量这位女人。
只见她眼睛又大又花,脸庞丰腴,皮肤白净,估计年轻时也是一位美女呢。
只是时光不饶人,现在脸上长满了细密的皱纹,加上脸色难着,需要仔细寻找,才能找到当年的影子。
“嗬嗬,后天公审郭槐杰,我的时间很紧迫啊!
您既然主动找我谈话,说明已认清了形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着咱俩谁也别瞒谁了,我先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然后您把相关情况向我作出解释就好啦。”
说这些话的时候,成钟的脸色愈发庄重,一股无名的压力把女首领笼罩了起来。
她只剩下点头的份儿。
“我现在知道,您是乌孙掌湾部落的首领,您也是各部落首领中同祭司郭槐杰关系最为密切的人。
至于密切到什么程度,到时您必须告诉我。
我知道,您听从郭槐杰的意见,偷偷给予了杀人犯昂克塞拉人身自由。
据我所知,这是违反乌孙祖先规矩的行为,若深究起来,您不仅不配再当首领,而且应该自觉自愿申请到犯人集中区劳动改造。
我还知道,昂克塞拉被郭槐杰拉拢,成了‘飞龙帮’卧底,随时配合郭槐杰为‘飞龙帮’提供情报,危害乌孙联盟的安全。
不知此事您是否知情。
另外,还有没有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这也是您必须交代清楚的。
我说完了,现在请您说吧!”
成钟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女首领的耳鼓,也敲击着她的心房,冷汗如水从她的发际线发源,顺着脸浃奔腾而下。
她深深埋下脑袋,用上牙咬着下嘴唇,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抬头,用羊毛大氅的襟子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眼睛痴痴地盯着成钟,开始一字一板地说话:
“天使大人,您说得对,我是有罪之人,理应自求受罚。
我以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下面我说的,绝无半句假话。
等我说完,要打要杀全凭大人,我绝无二话。
祭司郭槐杰,虽相貌平平,但聪明过人,是我深爱过的男人之一。
我与他交往近十年,直到现在还断断续续保持着关系。
但我明白,他并不爱我,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份才与我相好。
偷偷释放昂克塞拉,是郭槐杰所要求的。
两年前他对我说,他想找一个犯过罪的人,释放出来为他帮忙跑腿,这样的人最为死心塌地。
我一时糊涂,向他推荐了昂克塞拉。
昂克塞拉腿长,最善奔跑,是帮忙跑腿的最佳人选。
昂克塞拉是我奶奶的小女儿所生,论起来与我属于同一母系血源。
他喝醉酒与人发生争执,失手打死了人,按祖先的规矩,应该终身失去自由,与其他杀人犯和奴隶一道强制劳动,直至死去。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