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被掼到地上,软成一滩泥,籁籁发抖地不敢抬头,更不敢回答任何问话。
薛陌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眼去,笑笑与李丽晗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她?可要我让人好好问一问究竟?”
这样的事实在不是个小娘子该做的,薛陌不自觉地看了眼她白嫩嫩的小手,摇头轻叹。
可是李丽晗此时脸色冷凝,死死盯着地上的婢女,开口道:“不必了,多谢学士一路护送,我有话想要单独问问她。”
这是要自己来?薛陌颇有几分惊讶,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是了,眼前这个小娘子可不是寻常人,先前几次他可都见识过了,不能等闲视之。
他也不多说,知道李丽晗是要自己处理,便带了人退出抱厦去,留下一句话:“我留了人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
他怕李丽晗与地锦几个女流之辈终究是有许多事不好处理,留了几个人手与她用。
李丽晗点点头,扯起嘴角冲他笑了笑:“多谢。”
薛陌已经转身大步出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殿下可要记住,这又欠了我一个人情,日后可是要还的。”
真是个无赖,李丽晗也没心思与他多理论,转而吩咐地锦:“关紧门,今日我要弄个明白。”
在魏国公府安排的冬狩上,能想到以六兄的事来诓骗她,想要对她动手,这个人会是谁!
地锦不愧是姚女史在掖庭精心挑选出来的人,连问话的本事都跟着司刑司那边学得七八成,对付一个婢女是绰绰有余了,没用多长时间,她已经说完了所有的话。
出了抱厦,李丽晗的脸色难看至极,她立在那里许久才开口吩咐地锦:“人带走,送去庄子上。”
若是放了她回去,只怕活不过一时三刻,没有人会任由一个活的证据留下。
地锦应着,轻声道:“只是现在该如何?”
李丽晗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既然还不死心,连这片刻也等不得,那就好好帮帮她。”
骑马打猎的人们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也算是收获颇丰,越王与吴王各猎得了几只鹿与野兔,骆瀚如在郎君中也算是出色的,也得了几只野兔与一对儿斑鸠,张昂身后的随从却是抬了一只已经死去的野猪,身上好几处箭伤,可见还是折腾好一番才拿下。
就连一脸得意脸颊红扑扑的李丽敬与张柏娘都有了收获,有两只小野兔子,看着毛茸茸一团,却没有死,大概是在山上的陷阱里捉住的,两人见着李丽晗便急不可耐上前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对李丽晗没能过去很是惋惜。
一群人中只有薛陌没有收获,他翻身下马,身后的随从也是空着手,却是半点也不在意,笑着站在那里,不少郎君都打趣起他来,连越王都忍不住笑道:“薛学士好骑术,只是这射猎之技怕是欠了几分,竟然一样也未猎得。”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薛陌倒是依旧无所谓地笑着,一摆手:“诸位见笑了,陌是文人雅士,拿不起弓,也是寻常事。”
越王与吴王笑得直摇头,郎君们也不意外,他可是京城有名的荒唐纨绔之人,行事素来是如此任性,没什么好奇怪的。
李丽晗颇有些歉意,旁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薛陌是为了帮她才没有猎物的,她一时有些惭然地看了一眼薛陌,却被一旁的另一道目光所惊,是骆瀚如,他冷清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目光里有揣测有打量,更有疑惑和丝丝恼怒。
他在气恼,可是有什么让他气恼的?又为何要看着自己!李丽晗一时心里烦闷,生硬地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不愿意理会,只当没看见。
她却没瞧见,骆瀚如看见她转开脸后,目光里更是幽暗,久久才移开眼去,俊秀的脸上更多了些冰冷。
闽王猎了两只野雉,在一众郎君里实在是不出色,不过有薛陌垫底,他也便不那么难堪了,只是瘦削的少年依旧有些疲倦,看着李丽晗向他走过来,还是温润地笑了:“只得了两只野雉,我见那尾羽还算鲜艳好看,一会让人拔了给你做只毽子踢着玩。”
李丽晗看见闽王平平安安在眼前,和气地跟自己说着话,心头却是百感交集,幸好六兄平安无事,他若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要懊悔一辈子恨自己一辈子了。
她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笑望着他:“好,要大大的那种,我要让地锦木莲她们踢给我瞧。”
接着又道:“六兄方才可害怕?”
闽王笑了,摇头:“我可是堂堂儿郎,哪里有害怕的道理。”
李丽晗却抿嘴笑着:“可是若真有一日六兄要上沙场,或是随驾练兵,可是要骑马奔袭的,不是这样能比的,六兄可能做到?”
这……骑射的确不是闽王的强项,他本就不得圣人的青睐,也并不得诸位学士的看重,先前挑选的伴读也不过是文弱书生,哪里真正仔细学过骑射之术。
见他苦了脸,李丽晗笑了一笑,转身向张昂走去。
“张大郎君。”李丽晗径直走到张昂跟前,停住了步子,坦然望着他:“方才我见大郎君带回来的那只野猪精壮健硕,身上有数处箭伤且伤口大都在一处,请问郎君是否连发数箭将它射死?”
想不到李丽晗会直接来问自己这件事,并且面对那只死了的野猪没有半点惧意,还能瞧得出自己的箭法,张昂愣了愣,才欠身道:“殿下说的不错。”
李丽晗点头:“郎君数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