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阳低头吃了口早点,这就要走过去看看,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
“江总,有点事儿要跟你商量。”
江辰阳停在原地远远的瞧着,几度犹豫,到底还是没走过去。
江辰阳回来重新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坐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的时候想起了傅雪说的那句话,声音不大,可在他的胸膛上依旧汹涌澎湃的像是一击击的雷鸣。
“……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你,你来找工作我也是找工作,男女平等不懂吗?你们这么明摆着看不起女人,真是……难道家里没女性?”
这番话他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他的指头一下下的敲打桌面,咚咚咚,心跳依旧如雷。
不知道什么时候,秘书端着文件走进来,已经叫了他三遍名字,江辰阳才抬起头来。
“啊,说吧,什么事儿这么急,我中午就要离开了,五天后才能回来。”
秘书放下文件,一一展开,说了具体的规划,跟着说到了盘地的事情。
“周末早上来电话,说这块地不争了,不过也不会给咱们,叫我们小心点,提醒我们工厂注意火灾。”
江辰阳轻笑,“威胁的这么明显,还真是有胆子。不用理他,这块地我们不急,能拿到就拿,拿不到就算了。招标文件已经送了上去,跟对方比起来我们的确没多大的把握。那还有什么事儿?”
秘书点点头,“没什么了江总。不过,江总,你提早离开不好吧?镇上可来过三次人了叫你过去呢,你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江辰阳不喜欢应酬,尤其是那些无用的酒席。
说好听的是为了联系工作,彼此增进了解,说不好听的不就是阿谀奉承,暗中送礼那一套吗?
做生意这几年倒还顺利,不过也遇到了想要背后吃黑的人,这在哪里都常见,但是能避免他就不去接触。
可到了这里,事情总是很难。
这里几年前就是出了名的乱,镇上地痞流氓一茬一茬的,之前他建厂的时候没少被威胁,可不也过来了。
最近严打,治安好了不少,可那个周末……
想起来,江辰阳就头痛。
“总归是为了周末,我这个面子不会给的。镇上想要什么我们都知道,公司的确需要人,可我需要的是有文凭的大学生,不是地痞流氓。叫周末死了这条心吧!这边跟我盘地添乱,镇上还要给我施加压力给他安排工作。呵呵……想的还真好。回头你打电话过去,就说我这里不缺人手了。没别的事儿我现在就走。”
说完,江辰阳起身就要走。
秘书还要再劝,也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抱着文件轻轻点头跟着江辰阳出来。
才下了楼,江辰阳跟秘书就被远处的争吵声给吸引住了。
江辰阳拉开车门的手停下来,仰头看了会儿,回头问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啊,好像是一个才来镇子上找活儿的小姑娘因为没拿到工作牌闹了起来,几个从前吃了亏的工人看不过去,担心她被欺负开始‘揭竿起义了’。”
江辰阳笑出声来,“揭竿起义?这词用的好,那没人受伤吧?”
“哎,打不起来,都是体力活儿的人,力气大打了人可要出人命的,顶多吵几句。我也没去管,叫他们闹一闹也行,不然那个大妈谁管得了,趁这个机会把她撤下来,好换我们的人上去,不然这里可要乱死了。”
听秘书提醒,江辰阳才回想起来,扛货的工人可闹了很长时间了。
他不是不想管,是没办法管。
那个大妈不是别人,正是周末的亲戚,镇长的妹妹。
这错乱的关系还真是叫人头疼。
她拿回扣,乱分配工人,不少人吃了瘪,只敢怒不敢言,江辰阳管过几次,甚至想直接踢掉那个女人,却都遭到阻拦,更因为工厂批文的事情备受挤压,这才暂时没才理会。
看来这还真是个机会,可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碰”的一下,车门关上。
“江总,咋了?你可不能去啊,现在去不是被人看出来我们插手了吗?那到时候那块地可真拿不到了。”
江辰阳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其中利弊,可他不去,难道看着小小的她被人欺负了?
“我今天不走了。”
他腿长,步子也大,一步开去没几步就到了。
傅雪还在人群中,她一说话吵闹声就降下来。
“大妈,我不是想闹事,我是气不过你看不起人。难道我的话有错吗,你说说我们都是女人,论起力气的确我不如你,可不大代表我直接失去了做工的机会。你不给我就算了,还不能给别人机会吗?我在外边可是看了许久了。那头几个拿着牌子的人偷偷给你塞钱,你自己单独吃黑钱,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傅雪的话就像是扩音器,一遭冲出去,立刻变成会飞的蝴蝶,顷刻间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几个壮汉从人群后面冲上去,戳着大妈的鼻子质问,“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我说我们哥几个最近怎么老是拿不到好活儿,都叫你给拿了回扣了。你说说我们对你不好吗,这里就我们几个干活的时候,你整天求着我们,那时候我们也累死累活跟着你,不然你以为你能当上这个位置?到了这时候还吃黑钱,你有良心吗你?”
嚷声一浪盖过一浪,掀翻的海面上像是被人戳了无数根木头,血粼粼的扎向中间那位早已经气急败坏的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