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还差一小部分人。”
长蛇样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一丁点的尾巴尖,用不着多长时间所有人就会彻底从桥上通过。
天色已经昏沉下来,金光桥在傍晚的昏暗中分外显眼,拍下来放到网络上绝对又是一番点击量爆表的超凡视频。
不过梅加拉亚邦的网络已经被切断,别说金光桥了,就算是昨天的巨佛视频也没有上传到网络。
“那你要等着他们全部渡了河?”穆克认真打量着三葬和尚,若是乍一看只会以为和尚脸上都是灰尘,但仔细一瞧就看出了他脸上的坑坑洼洼像是被火烧出来一般,能从这么严重的火势中活下来,这就是超凡的力量吗。
三葬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气定神闲的看着穆克,感应到了眼前这皮肤白皙的湿毒人身上所传出的不祥气息。
常人断然无法感应到穆克身上的味道,但三葬脑中却像是被针扎一般的刺激,是地下的恐怖存在化作了人形?
而且这种不祥的气息还在逐步升高,眼前的不想存在在一点点的积攒着自己的力量,好似大战来临前不停的调兵遣将布置阵地,越是拖延下去对自己越是不利。
“是的。”
此消彼长下,和尚的力量被变相削弱,要是此时出手战斗对他最为有利,不过正在准备过河的路人们就要倒霉了。
超凡战斗一旦打响,没人能抵挡住战斗的些微余波,挥挥手就是几十上百的人命。
“愚笨。”穆克有些怀疑这个口音奇怪的家伙不是湿毒人,他也是见多识广的精英人士,总觉得和尚的口音有些耳熟,“在大灾难前你的行为只是螳臂当车,当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能承担的起将所有人拯救的重任?”
人群迅速经过,老牛拖着板车吃力在桥上拽着,赶路人也吆喝着在后方助力推动板车,能有一头耕牛在当地也算得上是薄有资产了。
有人注意到了桥头对立的两人,气氛诡异的窒息,他们不敢上前干扰,磕完头后便迅速而过。
“……”
人流如织,行色匆匆,天空中聚集的武装力量也直观的表示着此地的火焰氛围越来越浓厚。
长蛇队伍终于到了尽头,最后一人是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步履缓慢走一步停一步。
湿毒老人不像是岛国东京老人一样七十多岁还能有闲钱、精力去风月场所,长期的体力劳作和身体疾病让这湿毒老人的腰背弯曲佝偻,两只眼睛也浑浊的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贫穷和绝后挂到了一起,这个穷困的老人也并没有后代,到死时也会是孑然一身。
“啪嗒啪嗒。”他赤着脚从桥上走过,直到踏上金光桥时他浑浊的眼睛似乎才看到了光亮。
“奇怪,这桥什么时候变样了。”
用外人难以理解的当地语嘀咕了声,有些目盲的老人继续缓慢的走了起来,他年轻时也肯定是一步能迈过一米半的壮实青年,但现在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动,不甚宽的河道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过去。
“你觉得自己已经将此地所有人都渡过河了吗?他们都安全了吗?”穆克的眼睛随着老人行走而转动,“向南而去的梅加拉亚腹地中,城镇、森林、部落中还有千千万万没有动身的人,有的是尚且不知情,有的是甘愿受死,这些人难道你不想救助?还是说将他们抛弃了?”
“十个老人中,可能只有一个才会像他这般迁移求生,更多的是不能动,你能拯救一万个过河的人,那能拯救一百万人吗?”
“能救一个是一个。”三葬信念坚定,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将所有人救走,别说是他,就算是湿毒政府在仓促间无法做到。
不过将所有人都救走从没在三葬的考虑中,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愚蠢。”这已经是穆克第二次骂出这话,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桥上的老人差点摔倒在地。
眼见着所有人都已经过河,天上的飞行编队也做出了反应,富有杀伤性的武器对准了桥头,随时准备对地面上诡异的穆克做出攻击,不过前提得是穆克与和尚分开之后,虔诚的飞行员们不敢对展露出奇迹的三葬下手。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看似积极,实则消极的伪善者在,这世间的不公和黑暗才源源不断。”
“……”三葬不想与他争论,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嘴笨的行脚僧,言语向来不是他的长处所在,“小僧不懂你的意思。”
“你知道梅加拉亚的树桥吗?”穆克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将激动和暴躁隐藏在暗处。
“不知。”三葬摇头,别说树桥了,就连梅加拉亚这个地方也还是他在不久前知道的。
“在许久之前这里还是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不管是东亚还是南亚的文明都未辐射到生活在这里的原始居民,没有发达的手工业,更别说是建筑知识,但当地降水丰沛河网密布,像是一些河道水汪必须要建筑桥梁才能通过。”穆克像是个民俗学家,将当地的故事娓娓道来,“而当地人想出了巧妙的造桥方法。”
“树桥?”
“对,这里有根系发达的橡胶树、无花果树,聪明的土著会在河的两岸种下树木的幼苗,等到树根发芽后便会缠住架在河道上的竹子,树根持续向另一端生长,经年累月下一道树桥就这样完成了。横跨河道,结实稳固,只要树木不朽树桥便会一直存在。”
“最老的树桥已经有五百多年,直到如今还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