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施主所言,何意?”身侧传来莫羡怯懦迟疑的声音。
宋南柯一愣,侧身垂眸,看着那隐隐约约的希冀,她张了张嘴唇,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
依明月所言,六百年前便与孙淇的前世结缘,若是莫羡是两人的孩儿,这孩子竟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漂浮了六百年,且不见长的身长模样,怕也是害苦了他……
若是她将猜测说出,明月气恼的同时,这对莫羡而言,怕是残忍无比。
“这是不过是我的一番猜测罢了,真与假,怕是要问问明月姑娘的言下之意。”宋南柯看着莫羡无辜的面容,一阵心疼,不欲将事情真相告知莫羡。
日光下,明月脸上的泪痕微闪,忽见莫羡怯怯的视线,脸上一愣,站在那,满心的悲哀,偷偷地打量一眼,看一眼,就觉得心如刀割,竟不知如何是好。
于这孩子,她已是亏欠太多了,若是此事牵连于他,她着实于心不忍。
她沉吟了片刻,然后终于缓缓说道:“你,可是唤做莫羡……”
莫羡眨巴了眼,澄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朝着明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忽而有摇了摇头。
“小僧,小僧道号莫羡,乃,乃小僧皈依三宝时,师父赐予小僧的法号。但是……”
莫羡顿了顿,似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
“小僧的世俗之名,乃是希白……”
闻言,宋南柯眉梢一挑,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果然如她所想,此前莫羡在太后寝殿时的反应,便让她觉得好生奇怪,果然,太后所寻之人,便是莫羡。
与宋南柯截然不同的是明月,忽闻此名讳,明月眼眶有些发红,嘴角抽动了一下,差点便落下泪来。
见明月这般反应,莫羡心中一喜,紧了嘴唇,生怕其中的喜悦一不小心便蹦然而出。
“时也,运也,命也。”明月戚戚然地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与你,母子之缘淡薄,你还是莫要强求,免得终落个黯然神伤的下场。”
宋南柯瞠大眼睛,忽地垂眸看莫羡,只见莫羡脸上的窃喜尚未来得及展开,已是僵硬于脸上。
“什么时也运也命也,不过是你的选择罢了!”宋南柯愤然说道。
“若是你真愿意面对现实,所谓的时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谬误!”
面对宋南柯的质问,明月神情忽的变得轻松许多,她唇畔泛起一缕春水,默默地看着莫羡。
“施主……”莫羡拉着正欲说话的宋南柯,和气平常如道家常一般。
“明,明月施主之语,小僧已是明了,宋施主便莫要再恼气,此番前来,已是了了小僧多年来的一个心结,现如今,这凡尘眷念,小僧已是彻底放下了。”
是啊,霁华已是魂归虚无,而他的几百年来心心念念的生母,此时便在眼前,只是,不过于明月心中,有无他分毫的位置,如今他已是不在意了……
看着眼前两人平静得似乎不过是谈论晚膳菜式一般,宋南柯心中顿觉无力。莫羡执拗,明月情执,她一个局外之人,便是说得再多,不过落下一片唏嘘罢了。
“时候已是不早,不知明月施主可否放行?”正待宋南柯因两人的反应而捶胸顿足之时,忽闻莫羡之请辞。
“我不走!”尚未等来明月的答复,宋南柯便一声断喝。
“我尚有一事未明,自是不可就此一走了之。”
莫羡一愣,有些茫然不解。“宋施主所指,所谓何事……”
“为何我方才倏地便离了身子?”宋南柯抬眸,竭力让声音平静。
“似魂非魂,不知明月姑娘可能给我一个答复。”
明月眸子一深,方才她竟然没料到宋南柯可以这般快速地夺回身子,她若有若无地打量倔强地宋南柯,她才发现,原来,除了样貌,此人,与姐姐截然不同。
三界之中,皆知晓南柯性子嚣张,断是容不得他人的小瞧,哪怕心知理亏,亦要梗着脖子整个脸红耳赤。
但是眼前之人,与其比之终究少了一份味道。只是,孰好孰坏,唯有见仁见智。
“于你这凡人而言,此事知晓了,亦无任何意义。”
“既然姑娘欲夺我的身子,便大发慈悲好让我知晓,自己乃是如何?”
“哈哈”明月朝着宋南柯冷冷地弯起嘴角。
“你便是死了这条心吧,其中之缘由,乃天机,以你这凡人的命数,怕是扛不住知晓天机的后果。”
宋南柯脸上的笑意一僵,心中不禁讪笑。虽然不知晓其中缘由,但是,她想她已是知晓了如何回到身子上。既然如此,便让她赌一把,赌赢了,怕是可解了明月的情执;输了……
她微微一笑,心中却止不住地颤抖,输了,这世上,宋南柯便从此消失了。
“既然如此,不知明月姑娘可否将方才术法再次施于我身上。毕竟每回见着将我错认为南柯之人,我心中便非常好奇,是何等人许,将得这么多人相守。当下,不知明月姑娘可否允了我这愿。”
“宋施主,莫要意气用事了,这非寻常术法,虽较之他人无效,但是于你,可是……”
“在你这小和尚心中,我便是这般无用,难不成你方才没有见着,我乃是自己清醒过来的!”
宋南柯摸了摸莫羡的小光头,下巴颏一挑,朝莫羡得意一笑。
“施主怎知方才不过是上天眷顾,让你一时醒来。若是此番……”莫羡扯住宋南柯的手,于他而言,宋南柯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