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扯了回去。
“你疯了?”
长生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她的身体因惊讶微颤了一下。长生死死地抓着她的右手,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着:
“别碰她。”
“为什么?”
“她的头发——那是静电。”
南萱再次仔细地打量起嘲鸫。那些飘起的细碎的头发,果真很不自然。弄乱的头发通常是松散而卷曲的,但这些头发缺笔直地竖起来,并以一种奇怪的规律分布着。
光线太暗了,先前她没太注意。
南萱忽然想起来,这瞳色她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她从群青的眼里见过。
“这颜色……场力?”
“是电力场。”
安城说完后退了一步,所有人警惕地与她保持了距离。
“噗嗤……”
嘲鸫忽然笑起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就好像早年劣质的恐怖片中,那种肤色青灰、生着獠牙的僵尸。
“你们都会成为我的朋友的——要一起玩吗?我小时候就很喜欢抓人的游戏。”
她忽然就笑着扑过来。
像石子丢入池中,鱼群哄然散去。伴随着几阵条件反射的尖叫,酒吧里也变的慌乱起来
那些不存在的幽灵似的客人,也好像受惊般的吵闹。各色的光斑照应出群魔乱舞般的景象,一阵乒乒乓乓的桌椅与酒瓶破裂的声音。
是的,区区十几个人无法制造出这样的骚动。
而这样的混乱,仿佛刻意给他们制造麻烦一样。乱七八糟的桌椅与东倒西歪的玻璃制品,无一不是障碍。酒水淌在地上,让大理石地面变得更加光滑。
红彤彤的葡萄酒像是血迹,还在蔓延。
不能与她有肢体接触。
慌乱中,南萱踩到一块不规则的玻璃杯残片。她滑倒的时候,那片地面还有许多残渣。
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撑在地上,她的右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何况地面太滑了,她的双手仍然没有支住,脑侧狠狠砸在地面上,视野里泛出一大片白光。
南萱睁大眼,她觉得眼前变得很奇怪,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屏幕,密密麻麻的噪点在视野里鼓动。她迎着光爬起半身,抬起手,看向血肉模糊的掌心,发现手指出现了重影。
而在那重影之间,一名熟悉的舞者出现在约十米开外的方向。
“找到一只。”
南萱用左手抓着一旁的椅子腿,想要努力站起来。但左手似乎也被划出了细密的口子,在酒精的刺激下发出灼烧的痛。她像抓在针毡上似的无所适从。
嘲鸫并没有跑过来。她只是弯下腰,意图将手浸在地面的酒水上。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有人推开了她。
南萱被推到相对干燥的地毯上。还未回过头,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与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长生?”
为什么?
她的头还是很痛,但她尽力撑着自己站起来。她看到长生的双手撑在地毯上,腿部却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动作瘫在酒水中。
麻痛感蹿过腿部。
南萱跑过去扶起她。
再看向嘲鸫那里,刚才的噪音似乎是她被椅子之类的东西砸中。安城在那边站着摆摆手。
“不用谢我。”
然后,他被从桌下伸出的江硕的手拽了回去。
太乱了,没有计划性。
南萱架起长生的双臂,但她的手很痛,使不上力。这时候,顾迁承弯着腰小跑过来,让她将长生推到她背上。她干净的衣裙很快布上了几枚不规则的血手印。
顾导将她们俩领向吧台下方。那里还躲着三个学生。
“月婉戈呢?她去哪儿了?”
“太好了,你们没事!婉戈她……去关电路总闸了。陶少爷说,这类地方的总闸通常在楼梯间。柯店长在舞池那边注意到类似隐藏门的东西……她们已经过去了。”
時雪有些语无伦次。
“那么按照之前商量的,灯一灭,让群青在泳池那里制造噪音。柳夕璃把水引过去。”
崇霖对尚不知情的她们交代着。南萱看到,柳夕璃的指尖拈着奇怪的纸条,上面有着红色的纹路。她的瞳孔也在交错的光影间变了颜色,像是两枚无暇的祖母绿。
自然类的能力。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