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于越休哥声音磁厚,莫名得透露着一股压迫力,叫人不敢轻易怠慢。
杨琪只觉全身汗毛悚立,一个不小心,她这小脑袋就要自由落体。
她先瞄了对方一眼,见他和蔼可亲,这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板。
被他审视了良久,杨琪觉得莫名其妙,是她头发睡乱了、鞋子穿反了,还是身上长了朵花不成,有什么好稀奇的么?
休哥不语,南爷不语。
安隐立在杨琪身后,瞧他二位深藏不露,心里竟跟着紧张起来。
于越休哥也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乃忘年之交,休哥时常不露官威、屈尊降贵与后辈饮酒作乐,甚至兄弟相称。他老人家总拿耶律斜轸当话题,明里暗里损他一番,并乐此不疲。
他们老小暗中较劲,这与杨琪有何关系?
安隐心中忐忑,不由得将杨琪牵至身旁,保护得小心翼翼。
“这就是你半路上拾得闺女?果然如那几个小子说的一样,丫头模样生的确实娇俏。”休哥爆发一阵爽朗的笑声。
此人气运果然非比寻常,听他笑时,杨琪只觉得耳膜都在震动。
休哥神情一变,抱住安隐的手,险些涕泪两行,激动道:“亲家公啊——”
安隐茫然无措,他……他何时与休哥有了这层关系?再说……再说他也高攀不起呀!
“于、于越,这……这话从何说起啊?”安隐干笑两声。
休哥神色一凛,眼含责怪,他好心提醒,“你忘了,我儿刚出生那会儿,你可是说过,你若有千金,定与我儿结成姻亲。”
安隐绞尽脑汁,也没想起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能干笑回道:“于越,您记错了吧……”
安隐没听懂休哥的意思,可南爷,也就是大辽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知道休哥是觊觎上
了杨琪的“美色”。
斜轸怒喝一声,“荒唐!“随后走到杨琪跟前,直面休哥,“你最小的儿子都十四五了,琪琪才多大,谈婚论嫁还早呢!”
她到底是谁女儿,安隐还没表态呢,这南院大王激动个啥子哟?
杨琪见休哥肩上有一团白影晃动,她绕到身后一瞧,不由眼前一亮,休哥背上居然趴了个还不足她半条手臂大小的雪貂!
“这有啥荒唐的,先定个亲,等到了年纪再过门不就行了……”休哥正与耶律斜轸说话,背上猛的一震,回头瞧时却没个人影儿,但总觉得背上挂了东西一样难受。
见杨琪在休哥背上攀着,安隐倒吸一口冷气,忙将她往下拽,“还不赶紧下来,没规矩!”
原来身上趴了了人——休哥笑笑,不以为意,反倒觉得有趣。听张大厨他们说时,他原本不信,接触过后才发觉张大厨他们话里没半点夸张之意,这丫头果真天不怕地不怕。
休哥养的雪貂名叫小雪,是他去年老山秋猎时从陷阱里救下的,从那以后这小家伙就黏他身边不走了。
休哥将小雪托在手里,呈在杨琪面前。
杨琪知道,这种雪貂在国内可是十分罕见。
她不免有些激动,刚要上手摸,就被安隐按住。
“它可是会咬人的!”安隐还真不是存心吓唬她,这小雪貂除了休哥跟谁也不亲近。
“又咬不死人。”
这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宠物被嫌弃,做主人的哪里会高兴?休哥觉得安隐对杨琪的保护有些过度。
“于越有所不知,这丫头的身子骨娇气的很。”正是因为杨琪体质特殊,安隐才会这般紧张,更是处处小心。
说的她有多弱不禁风似的,休哥自然不信,方才那丫头往他身上爬时可有劲儿了。休哥全当安隐护得紧,兴致索然得将雪貂放回肩上。
休哥的接风宴设在了耶律斜轸的屋里,杨琪本不大乐意去,被安隐说了一顿才不情不愿得跟他们坐在了一起。
这一顿饭吃到了大半夜,杨琪先前还撑得住,听他们说千两金与黑骑军的事情,最后挨不住眼皮打架,就倒在安隐怀里睡去了。
见杨琪睡熟,耶律斜轸轻声对安隐说:“放榻上吧。”
安隐胳膊也酸了,便听从了吩咐。他抱着杨琪起身时,听休哥调侃斜轸:
“斜轸,我怎么觉得这丫头不待见你啊?”百闻不如一见,休哥从张大厨那儿听了不少闲话,说杨琪这小丫头敢公然顶撞他们南院大王,不仅如此,两人还时常睡一张床。据休哥对斜轸的了解,他可知道这位大辽的南院大王不轻易与人亲近。
今日饭桌上,他可是亲眼瞧见斜轸是如何讨好那小丫头,而杨琪又是如何不待见那位大人的——
耶律斜轸给杨琪夹菜,她都不稀罕要。
瞧一瞧桌上那一堆狼藉,可有一半是杨琪造的。
耶律斜轸知道,杨琪还在为柳娥的事上打心里怪他。他懒得跟休哥解释那么多,便淡淡吐出四个字,“事出有因。”
休哥偏不肯放过他,兴致盎然的追问:“是吗,快跟我讲讲。”
耶律斜轸瞄他一眼,杨眉说:“那厨子跟你说的还不够多么?”
于越才来了多大会儿工夫,就对杨琪的事情一清二楚了,耶律斜轸暗忖:是时候该治治张大厨那张到处扯|淡的嘴了。
道听途说不如从斜轸本人这里问个究竟,不过休哥也知道斜轸是个闷葫芦,想撬开他的嘴怕是没希望了。
他无奈慨叹,“斜轸啊,你就这点不好,与其将事情闷在里,不如一吐为快。也难怪那丫头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