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渺从此就留在了白马寺,惠国寺派人来找过他,他不愿回去,言道白马寺更适合他修行,狠狠打了静明大师的脸,又有金童的明言再先,他若将清渺开除寺籍,可就是坐实了他容不得嫡系师侄的传言。
因此一遭,金童和清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时常会去白马寺寻他玩耍,偶尔家里人去寺庙礼佛,也舍了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惠国寺,而来了白马寺这片佛门净土。
这桩风波过后不久,皇后远嫁外地的姨表妹阖家回京省亲,带着三个孩子进宫来看望皇后。皇后没有同胞姐妹,这位表妹打小便在一处玩,亲热的很,成年后各自嫁人,竟再未见过?儿时姐妹阔别多年再相见,聊聊闺中时光,诉诉这几年各自生活,谈谈儿女经,竟是说不完的话,皇后当夜便留了表妹一家住下,晚上更是招了几个孩子来吃饭,席上六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热闹的很。
刘家夫人生的一女二子,长女比婧儿还年长一岁,如今已是个窈窕小淑女了,皇后自己就有一个亲女一个养女,对这个表外甥女倒不怎么稀罕,给了不薄的见面礼,让婧儿陪着她玩便是。小的那两个是一对小兄弟,大的年方五岁,小的才三岁半,兄弟俩长的一般模样,皇后喜欢的紧,翌日刘夫人带着长女出宫,她殷切地留这小兄弟俩住下。小男孩毕竟外向,头回来宫里,只觉什么都新奇,父母不在身边陪着也无碍,他们有地儿玩便成。
皇后安排他们住在坤仪宫的侧殿,更让大公主也搬回了坤仪宫,日日带着这两个孩子玩耍,宫里渐渐有传言,大公子和翁主地位不保了。
金童处置了几个碎嘴宫人,让她们互相打嘴巴子,谁先把对方打出血来便能停了,他搬了张小板凳坐着看,面前摆了些果点,看着宫人互殴,他吃着可香了。
打完了这群长舌妇,金童溜达去了浣翠居,婧儿正在弹琴,他站在屋外听了会儿,待她一曲终了才撩了纱帘进门。
“你的琴艺是愈发精进了,嗯?无忧妹妹也在,怎么没和婧儿合奏一曲?”
婧儿和无忧两个都已是明媚可爱的小少女了,两人在公主所做邻居,成日里琴棋书画诗舞花茶好不雅致,金童偏偏和那讨人嫌的凌星做了邻居,相看两厌,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他便常往外跑,去寻他几个同窗玩耍,惹得皇后说他性子野,一月都见不着几次人影儿。
无忧垂下眼帘笑得腼腆:“我及不上婧儿琴艺精湛,听着她弹便很舒心。”
金童在罗汉床上坐下来,抱了婧儿惯用的一个软香浣花迎枕捂在肚子上,婧儿说他:“鞋都不脱便爬到床上去,蹭脏了你给我洗么?”
金童嬉笑道:“脏了让宫人去洗。”
婧儿白眼嗔他,挨着他坐下,让宫人再拿个枕头来,床上还一个十字锦绣纹的软枕,是无忧惯用的,放在婧儿这处,她挨着婧儿坐下,便用这个枕头靠在背后。
“下回休沐可得空么?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去哪里逛?跟着你们玩儿,母后又要说我不庄重了。”
婧儿出宫若是参加闺秀们的花宴茶会,皇后便赞许,若是跟着金童他们一群世家子弟纵马高歌,皇后便不喜,姑娘家如何能与男子混在一处。
“母后如今哪有时间管咱们?正好玉女也被她拘着,咱们正好清净,此时不玩更待何时?”
婧儿出了口气,近日宫里的传言她也不是没听到,只是还端得住,私心里想着,母后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儿子,怕是此生求子无望了,刘家姨母只是回京省亲,又不是长住京里,离京时自然会把那两小子接走。
皇后忙着抱别人的孩子沾福气,无暇顾及金童兄妹俩,金童便带着婧儿和无忧出宫去逛大街,明钰姜骏几个是一喊便出来了,宇文钦听说婧儿也来了,便带上了妤姐儿,婷姐儿和林长玉素日里就玩的野,金童他们的活动她们俩参加的比婧儿都多,听说大家都在,怎能缺了她们。如此,庞大的一个世家子弟团横行街道。
本来若是女孩儿逛街,各大金楼衣店脂粉铺便是首选,男孩儿嘛,斗鸡走狗赌场酒楼便是常客,别看金童他们年纪小,实则贵族子弟该接触的他们也接触了,只是心里都有成算,身边人也会规劝,不会让他们沉迷其中。
既然队伍里有男有女,婧儿和无忧又是小淑女,金童便没带着她们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在朱雀大街瞎逛了会儿,买了些小玩意儿小吃食,便去了天香楼他们惯用的雅间里坐着,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斗蛐蛐儿的斗蛐蛐儿,气氛松散到有些放浪。
婷姐儿和林长玉两个跟着家中兄弟们玩闹,学了些不大雅致的东西,竟跟着姜骏他们一处打牌,惊得婧儿瞪大了眼睛,她是不懂这些的,她知道京中贵族里很多夫人喜欢摸牌,太后近来也喜欢上了,二公主年岁渐长,不必她时时看着,时常会叫宫人凑一桌,宁妃为了太后特地学了这手,如今已是太后固定的牌友,婧儿去请安时,就见过她们玩,但皇后不爱这些,有这时辰,她宁愿作画调香,也不许婧儿学这些,老人家孤独空虚才要玩这些打发时光,年轻轻的小姑娘,还是花骨朵儿呢,如何能沾这些。
男孩子赌的大,不似小姑娘家小打小闹的,婷姐儿和林长玉两人钱带的不多,姜骏这个脸厚心黑的可半点不怜香惜玉,将她们的荷包赢到见底,婷姐儿没钱了,竟来问婧儿借钱,说改日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