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看周宁的做派,猜她是有话要对他说的,将下人都遣散了,不知要说些什么,这时候他对着谁都心虚,只觉人人都要批评数落他。
王妃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金童心潮澎湃。
“初在京中听闻你被山上的女大王掳上山去做夫婿,其余人是看笑话居多,我却担忧害怕,我知道你是多优秀的男子,我怕那女大王真留你在山上,不肯放你回来,那我可怎么办?”
她是真的很怕,若是王爷真留在了山上和那女土匪做夫妻,她就是个笑话,难道让她去郑州和那女土匪抢人么?若王爷不肯留下,她又怕女土匪恼羞成怒伤害王爷,她嫁了他,生死荣辱都系于他一身,她是断不能让他出事的。
金童想到他在黑风寨那几日,心里生了几分愧疚,他是真对阮素动了几分心思,那样的铿锵玫瑰女中巾帼,是他十几年来碰到的各路贵女不曾具备的风采,他原本以为林长玉大公主这般能挥鞭打马的贵女便能称一句脂粉堆里的侠客了,直到见了阮素,他才知道,有的女人,既能涂脂抹粉烟视媚行,又能风花雪月举案齐眉,还能刀剑相和酒肉穿肠,她是真的很好,奈何与他一官一匪,天生敌对。
如今回了京中,家中妻子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又让他心生愧疚,王妃也很好,与他门当户对相敬如宾,偏不是他喜欢的,但他已负了一人,结发妻子是万万不能再辜负了。
“她若不肯放我,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跑回来的,我不能与她厮守。”
是不能,不是不想。
周宁含泪苦笑,“众人都说你轻敌大意害了自个儿,朝堂市井对你议论颇多,可我知道,你是很杰出的人,无论外界如何评价你,你也是我眼中的英雄,我让下人将府上大门敞开,迎接我的英雄归来。”
周宁这番话,大概没有男子能够抵抗吧,金童以前只当她行事功利,嫁他只为王妃位,可如今听她含泪诉情,还是心中大热,周宁已嫁了他,大概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吧。
金童执着周宁的手立誓:“此行失利,确实是我大意疏忽了,日后我必居安思危谨慎小心,再不让自己和身边人陷入险境,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没嫁错人,我宇文锋,能拿出手的不仅只有这个姓氏。”
周宁热泪盈眶,“嗯,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
金童轻抚周宁如墨鬓发,想抱抱她,在饭桌上忍住了,先吃,吃完了办事。
金童在家中休整了两日,陪着周宁回了趟娘家,周家人倒是对他无二色,以前他荣贵时,周家人未曾对他多加奉承,如今他落魄了,周家人也并未对他冷嘲热讽,仿佛他只是寻常带着姑奶奶回娘家的姑爷,跟着岳父舅兄们一处吃酒论文。
去了周家后,金童再进了宫里,去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皇帝没提他何时上职的事儿,金童也没问,他这回差事做的不好,或许还是稚嫩,还要多学学才行。昨日去岳家,妻子的祖父言及他需要几个谋士幕僚,能为他出谋划策洞察危机,也需要几个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护他安危,他长到如今,一切都依赖皇帝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也该有点儿自己的东西。
金童惭愧,他早年便有打算,只是前几年一直住在宫里,寻了谋士侍卫也无处安放,自己的东西,他倒是有一些,他这些年钱没少捞,有些是在宫里得的积蓄,有些是打仗时捞的战利品,还有些是他暗处置的产业,他常在外头晃悠,除了吃喝玩乐,也干了些正事,手里有钱好办事,有钱才能养人。
他请教了周太傅,这好的幕僚侍卫去哪里找,周太傅门生遍天下,寻幕僚谋士他倒是有门路,只是这精通武艺的高手却不好找,且若要做贴身侍卫,不仅要武艺高强,还要忠心耿耿,似有些勋贵之家的家卫,便是从小训练的家生子,主子才敢放心将安危交给他们,金童若想半路找人,可不容易。
周家答应了帮他找幕僚,而寻侍卫长随金童就想到了镇国公府,他们家的家卫武功高强,在郑州时他瞧见姜骥身边跟着的几个人,在御林军里没见过,他问了姜骥,姜骥说是他家里的家卫,镇国公练兵有道,府上家卫想必是精心调教出来的,不比御林军差。
只是人家家里的家卫,如何会轻易给他,他也不放心用别人家的家卫,将安危交给别家人,他不放心,只是他想寻个时机问问姜骥,可有哪处能寻到这种人。
这些事情不急在一日,金童如今去宫里可不大受欢迎了,他也不愿呆着,他进宫是为接婧儿去郡公府走一遭,他回府的第一日,父亲母亲便亲自上门看望他,得知他毫发无损才放心回了,如今他理清了家中琐事,便带着妻子妹妹回府,安安家人的心。
郡公府倒是真心关怀他,他上了门还是受到了一家人嘘寒问暖众星捧月,他喜欢这样的氛围,不过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心中有成算,还是亲近自己的亲爹娘多一些。
金童出宫开府后,要接济亲生父母就不受宫里控制了,他有自己的私产,出宫时皇帝也给了他安家银子,每年还有俸禄食邑,金童已自成一家,皇后还能闲着没事来查他府上的账不成?只要他们夫妻俩不把家产败光,宫里都不管。
金童不仅接济三房,对祖父祖母更是大方,其他两房是他的嫡亲叔伯,他回回也有表示,也因此金童回来才能受到阖家欢迎,管他得不得宠,反正过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