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忍着怒气把姜骥也带回了王府,总不能在大马路上争吵,让别人看了笑话。
婧儿回府以后就喊太医来给她诊脉,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能再有子嗣了,如果她按医嘱吃药,好生调理呢,调理个三四年,也不能补救么?
太医吞吞吐吐,没敢太刺激她,道:“郡主若是专心调养,有个三四年也就身子无碍了,届时子嗣之事,还是得随缘。”
这话他真不敢说死了,皇宫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找他求子,他只能帮她们调理身子,又不是送子娘娘,身子调理好了,有没有子嗣还是要随缘的,有些人家夫妻双方都身子康健,就是没有子嗣,大夫也没法子呀。
婧儿听他这样说,就猜到自己的身体确实回天无力了,她让众人都出去,她要想想事情。
姜骥有些紧张,想什么呢?她要想什么?
金童把姜骥扯走了,让下人看紧了她,可别做什么傻事才好。
婧儿当然不是这样傻的女子,没了孩子,没了丈夫,她不是就活不下去了,她前二十年没有嫁人的时候,也没有夫君子女,不也过的挺好嘛,就是以前身边的那些人都各有归宿,如今她形单影只,有些落寞罢了。
如果离了姜家,她去哪里呢?再嫁是不可能了,她这个样子,嫁给谁都不会舒坦,住在王府也不是长久之计,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她常住这儿,万一和嫂子有了矛盾,哥哥夹在中间也难做,面团他们定然会站在亲娘那边来指责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姑姑,她听说过太多和离回家的小姑子受嫂子白眼的,周宁不是这样没气度的人,但她不愿委屈自己寄人篱下。
爹娘那边就更不能去了,他们和大哥大嫂住在一起,连同胞哥哥的家她都住的不舒坦,更何况是自幼就分离的长兄。
她算了一圈,竟是没地方能去了。
下人在给她卸妆,将她头上精致的钗环首饰卸下来,轻手轻脚的,怕打扰她想事情,她看到下人从她头上取下来的一支粉彩蝶恋花缠枝钗,这是无忧做的,真是个手巧的姑娘,别人做簪钗都用金银珠玉,她用碎瓷器,让人磨圆了边角,小小的一颗,上头有精致的花纹,她拿来做花珠,用一些金线缠绕,没有什么过多的雕琢手艺,但是看起来很精美。
她忽而想到,以前和无忧说过,这份好手艺不能浪费了,她要帮无忧开一个首饰店,像明珠十斛那样的,就开在朱雀大街,一定不比金玉阁的生意差。
为什么要开在朱雀大街呢?她不想留在京城了,她要带着无忧去江南,去她最喜欢的姑苏城,在平江路开一家小店,观前街热闹些,她嫌吵,平江路就很好,坐在店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溪水潺潺杨柳依依,水乡小城的人们也多朴素,她隐姓埋名去,从此就和无忧定居在姑苏了,每年过年时回一趟京里看看家人便够了。
对,就是这样,无忧呆在王府后院也很苦,肯定早就想走了,她以前就说过等她出嫁了就把无忧带去郡主府,但因为她嫁的人是姜骥,她便无法带无忧去,让无忧继续在王府蹉跎,现在想想,她当初真是太坏了,无忧定然很伤心她失言吧,可无忧还是对她那么好。
婧儿胡思乱想,想了很多事情,想到江南,就会想到以前和姜骥的足迹,现在想想,也还是很眷恋,罢了罢了,还有些美好回忆便够了,夫妻一场,她不想闹得太难看,总不能以后一想到他就是丧女之痛纠缠不休死缠烂打吧,人生还是该好聚好散。
金童和姜骥两个大男人坐在门外,等婧儿想通了让他们进去,婧儿闭门反思了一个时辰,得出的结果就是她要和姜骥和离,然后带着无忧离开京城,去江南落脚。
两个男人齐声反对:“你和他和离便罢了,怎么能离开这里,你和无忧两个女子怎么能出去过活呢?叫我怎么放心你去,你上回去一趟江南,搞的多狼狈才回来!”
金童说这话时还瞪了眼姜骥,都怨他,要不是婧儿这一胎怀上时就受了波折,后来便是中了药,也不会如此伤身才是,婧儿从小到大身子都不错的,只是外来灾难多了些。
姜骥也不赞同:“你怎么能轻易说出和离二字,我们成婚虽不久,但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灵犀默契,你常说与我一道处着好似已相伴多年,老夫老妻一般,怎么如今轻易说和离,你当真放得下这段感情?”
她当然放不下,如今放不下,一年半载放不下,过了十年八年还会放不下么?届时姜骥想必也另娶了她人,再记不得她是何人了。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她说这话时若语气能再坚决些,收收她的眼泪,或能让人信服几分。
“我不答应和离,我们是圣旨赐婚,哪个衙门敢接手咱们的和离案子?你这话也就是说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妻。”
婧儿说:“我会去求父皇再赐一道和离圣旨。”
“不许去!”
“姜骥!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金童把姜骥往外赶,婧儿就是见了他受了刺激,才会不过脑子就做这种决定,他先把姜骥打发了,再关起门来和婧儿谈谈,婧儿是乖孩子,离了家人,她出了城门往哪走都不知道,谈什么自立门户。
姜骥才不走,别以为他不知道金童一直不满意他,出事后就在盘算着让婧儿和他和离的事情,婧儿会说这样的话,怕就是金童教的,他不能走,他走了谁知道金童又给婧儿嘀咕什么。
姜骥把金童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