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夫人早对这个儿媳不满了,定了亲四年才嫁过来,嫁过来两年就生了个丫头,明钰如今都二十五了,膝下只有一女,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能上学堂了。
宇文妤是宗室女,不许丈夫纳妾,明家信她有做公主的命,便由着她任性,如今好了,宇文钦夺嫡失败,明家作为他最亲近的党羽,也受了颇多牵连,若祥郡王登基,只怕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他们家,家里人都劝明钰和离,别再和宇文钦那家人扯上关系了,他们的儿子有多优秀多努力他们是知道的,若当初娶了柔嘉郡主,如今的成就怕是不比那姜骥差。
偏偏娶了这个丧门星,不会下蛋的鸡,还留在家里干什么?也就她那个傻儿子还顾念旧情还留着她,把她踢了,多好的女人找不着?
宇文妤也知道夫家这些人的凉薄性子,这是看不上她了,她倒不在乎这些人想什么说什么,她一定要把她的母亲接到身边来赡养的,母亲只有她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没了父亲又走了,她是母亲唯一的依靠,便是她如今在婆家举步维艰,她也要孝顺母亲。
只要明钰还顾着她,她在伯府就站得住脚,若明钰不顾她了,她带着母亲和女儿离开明家,靠着她的嫁妆过活,一样能活下去的。
老夫人不许她把女儿接走,她也没和老夫人争论,晚上明钰下职回来她同他说了这事儿,问他是不是也不待见她的母亲,若不待见,她带着母亲一起走便是了,明钰日后要再娶再生她也不管,但圆圆得很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女儿在后院尤其受继母制肘,她是决不能让女儿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的。
明钰简直要被她气坏了,他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妻子身子大好了,他能松口气,却给他扔了个这样的难题,他一句话都没说,她便已经把后半生都计划好了,连圆圆的嫁妆她都打算好了,相识多年夫妻两载,难道他就是这样凉薄的人?
他好声好气地和妻子说:“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岳母尽管在咱们府上住着,岳母如今就剩你一个女儿,咱们不供养她还能把她放哪儿去?其他人的想法你不必管,你才是府上的主母,一应内务都由你打理,你还能让自个儿亲娘受委屈不成?”
宇文妤红了眼睛,哽着声儿委屈极了,“我以为你也这样想,借她们的嘴来告诉我。”
“我怎是这样的人,我答应了阿钦要照顾你们的,若敢食言,只怕他夜里要来找我。”
明钰说着话边把她揽进了怀里,在最苦的时候他都没想过要抛弃她,他希望她也能与他共同担起这个家。
“你去把圆圆接回来吧,我今日去上院给母亲请安问过这事儿,她说我娘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把圆圆送回来,我不想同她争辩,怕伤和气,你去说好不好?”
明钰问她:“你身子还没好全,又要照顾岳母,把圆圆接回来顾得上么?会不会过了病气?”
宇文妤摇头:“我自己的女儿,你能不为她着想么?大姐带着卓哥儿来住了,母亲难道有精力同时照看两个孩子?”
卓哥儿年方三岁,却是顶娇纵的性子,老夫人也疼他的紧,圆圆只是孙女,还不及卓哥儿受宠呢,与卓哥儿一同住在上院,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厚此薄彼,圆圆还不会说话,受了委屈也说不出来,她还是得把孩子放在自个儿身边才放心。
明钰也很疼他们的女儿,既然妻子顾得上,还是把女儿接回来才好。
“你要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又要理内务又要带孩子还得照顾岳母,忙的过来么?若忙不过来,便先把中馈交出去,待岳母大好了,你再接回来?”
宇文妤表示她可以的,这时候哪能把中馈交出去,她还是后院主母她们都敢明着表达不满了,若她失了中馈,这府里还有她们祖孙三代站脚的地儿么?
她只顾着自己和母亲女儿,把府上内务把持的稳稳的,却忽略了丈夫,老夫人给儿子塞了两个丫鬟,而明钰竟然半推半就接受了,事后明钰来找她解释,说他当时喝醉了,不知道那是谁。宇文妤凄然垂泪,她知道他变了,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宿醉的时候,老夫人也不是没明示暗示过她要大度些,可明钰从来不曾有过二心,或许因为当时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或许因为有哥哥耳提面命不许他纳妾,总之他们和和美美的过了两年,如今哥哥一死,他便纳了二色,前几日还和她诉衷肠表真心,这便有了新欢,让她如何相信。
明钰也懊恼的很,近日他实在压力太大了些,军营里受上司冷眼同僚打压,下了职要给父母请安,听他们的“忠言逆耳”,回了自己院里要安慰妻子敏感易碎的琉璃心,要哄哄牙牙学语的女儿,还得陪着妻子去看看卧病在床的岳母,这一件件就没个顺心的。
他当时是半醉半醒的,知道那两个不是妻子,但心里便有什么东西在阴暗的角落里破土而出,很快占据了他心中那大片的温暖绿意,一夜放纵,醒来他就后悔了,妻子本就伤心难熬,对这府里人事都抱着戒心,他这时候弃她而去,是彻底把她推开了。
宇文妤戚戚然落了一场泪,没和他闹,平静地接受了这事儿,说既然有了事实,便提做通房丫头的份例吧,以后就在前院的书房侍奉,也不必来后院了,她看着糟心。
明钰狠叹了口气,叫她:“小妤,这回是我混账了,你随便怎么处置了她们都行,我不要的。你莫因此和我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