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姜骥一家去了一趟惠国寺,金童陪同他们前去,去看看晓岚,婧儿这几年不在,金童常来上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投胎,但为人父母的总是牵挂不少,只要他们一日还在,这香火就不能断。
清渺出来接待他们,金童和他一向亲近,晓岚的长明灯和神盒都是由清渺亲自打理的,婧儿由衷感谢他们,在她不在的日子多加照顾晓岚。
朝阳跟着父母给姐姐上了柱香,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住在一个盒子里,上完香后他们便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问他们为什么不把姐姐带走,姐姐一个人住在这儿,很孤单的。
婧儿眼睛濡湿喉间哽咽,她说:“姐姐住在这儿更好。”
她倒是愿意把女儿放在身边供养,但讲究些的人家都不会允许家里供这样的东西,夭亡的婴孩又入不得祠堂,寄存在寺庙里受香火浸养是最好的。
婧儿问清渺:“她走了么?”
清渺摇头说不知,“她已不在这尘世间,但还在你们心里,你们心里有她,她便在,你们心里无她,她便消失于无形了。”
婧儿心里难受极了,就算有了朝阳,弥补了她许多,但晓岚是另一个真切存在过的孩子,她本该有两个女儿才是。
婧儿给惠国寺添了许多香油钱,清渺带着僧人给晓岚做了场法事,他们这些至亲血肉也参与了,为逝者祷告祈福,连一向坐不住的朝阳都罕见安静下来,她已经四岁了,懂的分辨环境,在安逸的环境里她也安逸,在紧张的环境里她也紧张。
姜骥一家在庙里住了一晚上,金童当天回去了,他近来有许多事情要忙,为着妹妹一家回京已经推了许多,婧儿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初来乍到,有什么不习惯的。
婧儿去了一趟惠国寺,回家后伤神了几日,他们一家初回京城,各家请帖不少,她暂时没心思应付这些,国公爷的让爵折子皇帝已经批了,老爷子夫妻俩个正式搬到了上院去,姜骥夫妻俩搬到了主院,王夫人让她挑个时辰办个宴,邀亲朋好友来家里聚聚,他们夫妻俩回京不去别家走动,就邀人家来家里吧,要不然惹人诟病他们得志便猖狂。
他们家从来也没失志过,只不过如今金童立储在即,婧儿更加得意了,想和她拉关系的人家可不少,婧儿打起精神来,把府里上下梳理一遍,便着手安排宴席了,她有两年没碰这些了,倒还有些生疏,她让身边人教教朝阳规矩礼仪,到时候和世家大族的小姑娘们一处玩耍,可别还像个异类一般。
姜晨曦之前便跟着王夫人打理过家事,如今王夫人退下来,便让婧儿带带她,婧儿叹了口气,刚去看过晓岚,这又看到姜晨曦酷似平氏女的一张脸,她这心里实在是难忍,她也懒得多教她,让初露她们指点她便是,管家理事嘛,姜晨曦在学堂也会学,不就那些内容。
姜晨曦自然感受得到继母对她的冷淡,看着父亲和继母继妹做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她和哥哥似捡来的孩子一般,这心里又怎么不难受,哥哥住到了前院,如今在筹备考科举的事情,素日里来后院请个安便不多呆了,她也无处倾诉。正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心里藏着这些事情,便很容易岔了性子,王夫人倒是对她多加关怀,但她这阵子在忙着给长孙相看媳妇,也忽视了孙女几分,姜晨曦觉着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朝阳又去园子里打鸟了,婧儿在筹备宴席的事情,交代了下人教她规矩礼仪,她学了一会儿,母亲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开溜,姜家有演武场,她还蛮喜欢舞枪弄棒的,去了一回耍的挺开心,后来再去碰到了姜定南和几个本家的子弟在那儿搏斗,见她带着一群下人奔过来,赶她去别处玩,刀剑无眼,误伤着她可不好。
朝阳撅着嘴巴走了,她知道这个哥哥不喜欢她,她又是小孩子,本能的害怕大孩子,只得带着下人去园子里祸害。
姜家设了女学,叫了几个姜家本家的姑娘来陪姜晨曦读书,这几日姜家有许多事情,女学便只上半日课,下午姜晨曦要跟着继母学习如何打理宴席,只上半日课,学堂便不管午饭了,姜晨曦带姐妹们去她院里吃饭,途经园子里时看到一地花叶残骸,罪魁祸首正抓着一只鹦哥儿在揪毛,姜晨曦眉头一皱,这鹦哥儿看着咋那么眼熟呢?
姜晨曦叫住她:“朝阳,你这是做什么,这园子里的好景致都让你糟蹋了!”
朝阳被她叫住,这心里好大不爽快,她想去演武场玩儿,被哥哥占了,赶她去别处,她到园子里玩儿,这个姐姐又来训斥她,这也是她的家,她想在哪儿玩就在哪儿玩,他们凭什么管?
“我家的园子,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其娇纵嚣张模样让人咬牙切齿。
姜晨曦摆出长姐的态度来教训她:“你就不能斯文些玩儿?一个姑娘家,怎么和男孩子一样打弹弓糟蹋东西?你不许这样了,快把那鸟放了,从哪儿抓的?”
朝阳可不是服管教的性子,她抓到的鸟就是她的,凭什么放了?她把鸟交给下人抓着,鼓着腮帮子对姜晨曦说:“这是我的鸟,不放!”
姐妹俩对峙着,场面很是难看,姜晨曦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姐妹,她恼朝阳让她在姐妹们面前失了面子,她可是姜家的大姑娘,朝阳怎么能忤逆长姐?可朝阳就是忤逆了,她也不能如何,还能捉着朝阳来打一顿不成?朝阳身边跟了一堆下人,姜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