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抱了两个小主子来,四皇子和四公主已经两岁了,放在地上能自己走,也会说些简单的话,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学话的时候,这两个却有些怯怯的,想来是对父皇和姑母不大熟悉,婧儿和金童各抱了一个来逗一逗,他们都是小孩缘极好的人,这两个孩子却是任大人怎么逗都垂着眼帘不吭声儿,好没趣,金童赏赐了些东西,便让宫人带回他们母亲的屋里了。
他们一走,婧儿便说他:“你看你,生这么多,顾得过来么?除了前头几个得你关怀,越是后头的越是被你漠视。”
金童勾勾唇角没说话,他就一颗心,装不了太多人,若拿他的慈父之心来说,燿哥儿一人占了五分,烨哥儿三分,清儿占了一分,还剩一分,其他孩子平分吧。
兄妹俩闲话几句,宫人进来禀告,馨昭仪带着五皇子来了,金童笑意深了几许,让人带她们进来,婧儿没错过他这个小表情,心道这馨昭仪倒是有几分本事。
婧儿望向门口,进来个秀丽妃子,一袭绣满了紫罗兰暗纹的杭绸宫装甚是清雅精致,戴的也是紫玉祥云纹头面,面上薄施粉黛,淡眉秀目很是怡人。婧儿以前从哥后宫里这些佳丽,如今看来,确实是春花秋月各有风姿。
馨昭仪对金童兄妹俩下跪请安,金童喊她起身,乳母也抱着五皇子对父皇姑母请安,金童让她抱过来给他,他亲自接过抱在怀里,看着小儿子安静乖巧的睡容笑得满是宠溺,真是个乖孩子。
馨昭仪道:“小德公公来传话时熠儿正在进食,喂过了才抱来的,让陛下和郡主久等了,一路上颠啊颠的,这会儿又睡着了,没能见到父皇和姑母。”
金童道无碍,“才几日不见,瞧着又胖了些,你带的很好。”
“是乳母喂的好,熠儿也好带,吃饱了就睡,臣妾实在没费什么心思,不敢居功。”
金童道:“乳母该赏,你也该赏,墨茗,把朕库里那套紫晶头面送给馨昭仪,朕瞧着,你今日这身衣裳配紫晶也好看。”
馨昭仪笑得甜如蜜,福了一礼谢陛下赏赐。
婧儿在一边看这两人郎情妾意的,暗暗翻了个小白眼,早知馨昭仪会来,她便不来了,这会儿和他们坐在一处多尴尬呢,人家一家三口香乎着,她活像个外人。
金童自然不会忽略她,让她过来看他的小儿子,是不是长的很好,婧儿凑过去看了看,白白胖胖的圆团子,富贵人家的小孩子大多都长这样,她用手指关节戳了戳小侄儿的脸,小侄儿嗯哼一声,嘴巴动了动又继续睡了。
金童见她喜欢,便让她抱一会儿,她抱到怀里来,一股小婴儿独有的奶香味扑面而来,让人想亲一口,不过孩子的生母在这儿,她不会做如此没分寸的事情。
孩子再好看也睡着了,他们还能盯着看半日不成,金童更珍惜难得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光,让馨昭仪带着孩子回去了。
婧儿在宫里住了几日,期间去寿康宫请了一回早安一回晚安,两回都见着了那个小姑娘做功课,她请早安是早饭之前去的,那么早这孩子就在背书了,看来太后是势必要把对女儿的遗憾弥补在外孙女身上了。
太后从来不喜欢这个养女,问她朝阳怎么没来,婧儿说朝阳要上学,又多嘴提了一句:“泠姐儿不去学堂么?”
太后白了她一眼,“哀家这儿就是最好的学堂,公主所乌烟瘴气的,泠姐儿才不去。”
公主所如今只有大公主和二公主和她们的伴读在上学,以前有朝阳她们那一班在,还能一致对外,后来朝阳她们搬走了,剩下她们这一班的假面姐妹,可不就内里掐起来了,婧儿不常住宫里都听说了两姐妹不和的事情,每逢宫宴上两人都争着抢着表现,请不知道她们的德行呢。
婧儿不敢置喙太后教外孙女,倒是太后要置喙她的家事,“听说姜家分家了?怎么,你不是和你那小叔子妯娌关系最好么?如今容不得了?”
婧儿只淡淡道:“非是我容不得他们,分家是老爷子的意思,我哪插的上话,分了家也还是亲手足,日后还能走动的。”
太后也不多说了,客套着留了养女用饭,婧儿说皇后那儿喊了吃早饭,太后便让她走了,她们祖孙三代吃的多欢呢。
转眼到了四月份,平静了几年的东南沿海有些异动,皇帝让姜骥带兵去巡查,在沿海来一场军事演练,让那些宵小之辈看看他们大周朝的军事实力,是当年还没被打怕吗?
朝阳听说父亲要去泉州,当即在家里撒泼打滚,她要去泉州,她都许多年没回去了,她一定要去。
婧儿问她回哪儿去,都指挥使的府邸已经是别人在住了,她在那儿没家,怎能用回字,朝阳不管,她就是要去,她想念泉州的湛蓝的天湛蓝的水,松软的海滩,乘风破浪的军舰,以及美味鲜香的鱼虾螺蟹,朝阳光是想想就幸福的打滚了。
朝阳软磨硬泡,说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承载了她无限的情怀,她真的好想回去看看呀。
婧儿还不知道她,“你回京时才多大?四岁都没满,你还记得这么多事?我看你就是想出去玩儿,不拘去哪儿。”
朝阳狡辩:“不是的不是的,我都记得的,咱们家的宅子是白墙黛瓦的江南小院,院里放了一口破水缸,缸里盛了睡莲,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祸害,隔壁是韩伯父的家,他们家后院有一棵好高的枣树,比咱们家的墙头还高,我也喜欢去祸害……”这些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