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灯会因着来了个不速之客扫兴而归,回宫的马车上,几个孩子都木着脸,大公主去了凌星的马车上坐,不与金童一辆车,金童也不留她,邀了无忧与他们同坐。
无忧的手受了些轻伤,婧儿让宫人给她上了药,拉着她叮嘱,“下回可别和他出来了,你哪回不被他欺负。”说罢又想起无忧无玩伴,自己不能陪她,又哪里有立场管她和谁玩。
回了宫中已是亥时中了,大宫外马车上颠颠儿的睡着了,在仪月门处金童便让人去接了她回来,无忧也去了凌星的马车,他们原是坐一辆车出来的。
皇后还在等他们,见金童他们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又怨怪他们贪玩误了时辰,大人不在身边,他们如何能安心在外头野到这样晚
。
德郡王妃做事有始有终,亲自接了人出去便亲自送了人回来,听皇后此言,忙鞠礼谢罪:“是我的不是,也没个章程,带着他们在外头走久了,娘娘原谅则个。”
皇后笑笑,“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辛苦你跟了他们一晚上,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便在宫里住下吧,我让人给你收间屋子出来。”
德郡王夫妇都会做人,德郡王和皇帝虽是堂兄弟却胜似亲兄弟,郡王妃和皇后妯娌相处也和睦,皇后才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
既皇后留宿,郡王妃便却之不恭了,这大晚上的要收拾屋子也麻烦,婧儿便将自己的侧殿让了出来给郡王妃住,她则去了哥哥屋里睡一晚,于她来说,许久未和哥哥同宿了,今儿倒是沾了郡王妃的光。
翌日又是个艳阳天,金童兄妹俩都要上课的,起的也早,婧儿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侧殿梳妆更衣,却还是惊醒了宿在她屋里的郡王妃,
婧儿很是不好意思,“吵着婶娘了,我把东西拿到哥哥屋里去,婶娘再睡会儿。”
在别人家做客,连主家的小孩子都起床了,她哪里好再赖着,也坐起来更衣,边问婧儿:“你怎么起这样早?学堂何时上课?”
婧儿乖巧回了一句:“辰中上课,只是我琐事多,不想急匆匆丢三落四,每日都起的早些。”
如今不过卯时中,婧儿便已起床了,学堂是辰中时分上课,婧儿起床后要梳妆打扮,还要用早膳,早膳过后散着步去学堂,到了学堂先生和同窗们还未来,她先拿出书本温习昨日功课,又预读今日的课程,约莫两刻钟模样,同窗们便来了,众人课前说笑几句,待先生来了便静坐下来上课。
郡王妃笑道:“你住在宫里尚要起这般早,你那几个同窗住在宫外岂不是天不亮便要起床?”
说罢又便想起自家的懒丫头,如今还在家里混玩着,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连去上院给祖母请安都能赖则赖,日后可怎么比得上这些自幼培养的姐妹们。
婧儿笑得腼腆,却想起婷姐儿,日日都踩着点来,听她自个儿说每日要睡到辰时初才起床,一起床便坐上马车,洗漱更衣什么的都在马车上做完了,还是亏得世子妃调教下人有方,婷姐儿回回卡着时辰,却从未出过差错。
德郡王妃与婧儿说了几句话,便进了净房洗漱,换上衣裳出来却见婧儿还坐在妆台前打扮,见她上身穿了件月牙色方领盘扣半臂小袄,领口绣了细微精致的米兰,与脖子上挂着的猫眼璎珞圈相衬应,里头是一件竹青色交领窄袖襦衣,袖口滚了锁子边,下身则是米黄色绣湘妃竹的杭绸马面裙,两边腰侧各系一枚银质镂空香薰球,中空处镶了铃铛,一步一响。
这一身衣着素雅又不失清贵,大家闺秀的端庄秀致中又夹杂着女童的活泼灵动,目光上移再到她头上,宫人为她梳了小小的百花髻,点了几枚梅花东珠华胜,一枝金蕊珠钗斜插在左耳髻边,额上是细碎轻薄的几缕发丝篷起最优美的弧度,对比起同龄的小姑娘还是清一色的包包头厚重齐发帘儿,这丫头已初露风姿,难怪昨日的姜家小公子一个劲儿往她身边挤,实在是很吸引人的,长大了不晓得要引得多少世家公子趋之若鹜。
“你每日皆这般打扮么?那确实要花上许多时辰。”
她以往见到婧儿都是在宴席上,自然是盛装打扮,自家那个小丫头比婧儿也小不了多少,没外人在时糙的很。
婧儿已打扮的差不多了,起身将妆台让给了郡王妃,心说她今日还算省事了,皇后喜欢雍容华贵的妆扮,她虽爱清雅朴素,但为让皇后满意,身上无论何时都有几样亮眼之物,今日因着郡王妃在她屋里,她不好久占着妆台让客人候着,才打扮的素淡了些。
“这不是极普通的装扮么?有宫人捣拾,也不必我费心劳神。”
郡王妃但笑点头,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倒改不了了,只是这丫头精致虽精致,却匠气十足,缺了些灵趣,她还是喜欢自家的糙丫头多些。
郡王妃昨夜是临时起意在宫里留宿,并未带衣裳用具来,宫人给了她一身皇后没上过身的日常衣裳,叫她穿着了,婧儿在隔壁等郡王妃收拾好了被陪着她一道去膳厅。
膳厅里金童和大公主还别着头不理对方,大公主早起见到母后便告了一状,说哥哥凶她,让她睡桥洞底下,不带她回宫。
金童便堵她:“你如何还要我带?见了你的凌星哥哥你眼里还看得到谁?你尽管跟着他,睡桥洞也好睡宫门也罢,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能当棉花盖。”
皇后听到凌星的名字脸色便一沉,“怎的你们还碰上凌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