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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子里的时候,也有不少下人如此议论过她。可那会儿她心里坦荡荡,自然是毫不在意。眼下楚慎这句话说出口,却令她心里堵得慌,只觉得一时心头难受到了极致。楚慎终日沉默寡言,如今说出的这句话,便是他心里头最真实的想法。
是以,她只想远远的躲到庄子里,再也不想出来。
她本就不想嫁人。若非老王妃心疼她,只怕她这会儿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庄子里。楚慎也不会如此想她。
“王爷……”姜月翕了翕唇,语气哽咽,小脸上满是泪痕。这副模样,瞧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只不过是个忻娘,自然抵不过他的力气,此番他紧紧抱着她,几乎要把她的腰折断。一时,她又是觉得疼,又是觉得委屈,便忍不撰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轻声抽泣。
哭完了,见楚慎还不肯放手。
姜月便吸了吸鼻子小声提醒道:“天色不早了,阿月要回去了。”
楚慎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弄哭了她,能做的也不过是抱着她不让她走,如今她哭完了,他就没有理由再这么抱着她。楚慎动了动手,然后慢慢的松开。他低头看她,却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她低着头,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脸。方才哭了这么久,只怕眼睛都肿了。
“阿月,我……”楚慎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
他是王爷,从未给人道过歉,眼下却因为弄哭了面前的忻娘,就要同她道歉?而且,她如此轻易的乘坐别人的马车,本就不对,除了那句话,他没有训斥错。只不过——他在气什么?若是真的气她不懂得提防别人,他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更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句话。
楚慎见她转身欲走,这次却没有再拦她。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出书房,那娇小的背影,看上去纤弱又可怜。也是,方才他抱在怀里,只有这么小小软软的一个,跟个玉团子似的。他想起那日她醉酒后自己的无礼,眼下瞧这样子,她大抵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最好。她素来脸皮薄,若是知晓此事,怕是更加不敢见他了。而自己在她的眼里,也会成为那种轻佻放荡的登徒子。
楚慎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一滩水渍,没有半分的嫌弃,只无奈的想:这么多眼泪,真是跟水做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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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回赏玉轩之后就连着几日再也没有出来过,甚至连院子里也没有怎么走动。那一晚她被楚慎训斥了之后,又在莲花湖畔的凉亭中坐了一会儿。大抵是夜风吹得久了,她这身子有些受不住,一回屋子就病倒了。
她虽然身子娇弱,却也极少生病。
这么一病,可急坏了绿珠和碧玺两个小丫鬟。可偏偏姜月性子倔,也不知道同王爷闹了什么便扭,居然让她们瞒着不许告诉王爷。王府后院没有女眷,若是请了大夫,这姜月生病的事儿肯定是瞒不住了。姜月便也不许她们请大夫,只安安静静待在屋子里,这病也就不去管了。
就这么过了两日,便让常左发现了端倪,将此事禀告了楚慎。
楚慎知晓之后到了姜月的赏玉轩,先是命人去请了大夫,而后大发雷霆,狠狠斥责了两个丫鬟。姜月见楚慎要罚绿珠和碧玺,忙欲下榻替她们求情。可楚慎瞧见了,只面色冰冷的把她抱回到榻上,旁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不过后来绿珠和碧玺也没有受到什么责罚,这倒让姜月不再担心。
她躺在榻上,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他抬头望向楚慎的脸,见楚慎在自己的榻边坐了整整半个时辰,这才忍不住提醒道:“王爷,你若是有事便回去吧。”楚慎是个大忙人,她不过是区区风寒,又何必替她劳心了。
楚慎眉梢处染着冰霜,正是一副愠怒的神情,可偏偏心里头却是关心的紧。他素来皆是这般,而姜月又是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自然是不知道楚慎对她的在意。楚慎伸手探了探榻上忻娘的额头,察觉到不怎么烫了,才松了一口气。对上忻娘怯生生的眸子,他便明白她是怕自己斥责她。
说实话,他的确是想好好斥责一番。
这分明就是胡闹!
可这几日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那日她在书房之中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那些话也只能憋回肚子里去。他替她掖了掖被褥,道:“那日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是本王失言了。”
姜月满是惧意的眸子倏然一亮,像是惊讶楚慎居然会同她道歉。那话的确是伤人,可是这几日她早就想清楚了,的确是自己有失妥当,担心楚慎会因为自己迟回王府而感到生气。她垂了垂眸,小声道:“是阿月做错了,王爷说得没错。”
楚慎只当她心里有气,便也不继续说下去。
见她一张巴掌大的白瓷小脸略显苍白,连原是丰润的粉唇都有些发干,这副模样,他又如何忍心再说一句重话?他想着这几日那名单上的人,选来选去,还是孟檀最为合适。而这些日子,他也曾碰到过几次孟檀。原先孟檀与他不过是客客气气的,近些日子却刻意同他熟络了起来,想来是因为阿月。
以前他担心那些男子看上的是端王府的势力和阿月的容貌,而如今这个孟檀,瞧着行事光明磊落,是他欣赏的作风,又对阿月有意,想来是最合适不过的。若是……若是阿月也喜欢,那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再说些什么。
夫君是她的,以后的日子也是她过得,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