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坐在殿上看着这些金刀就深感心情舒畅,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金灿灿的东西更赏心悦目的了。
今日是御前枢密休议的一天,罗布清晨坐在殿上,正翻阅着往来的账簿。忽然殿外有人高声一笑:
“罗布儿,又在数钱么?”
罗布定睛一看,原来是温和,满脸笑意下了座迎上去。
“温老二这是来陪我一起数钱的?”
温和眨眨眼,笑道:“我不是来数钱的,我是来查账的。”
说完指了指身旁的林管家。
罗布看到林管家,笑得越发亲热起来,招呼道:“好说好说,是有些日子没给老林查账了。”
林管家面无表情,只是略一点头,既不像傲慢,也不像谦卑。
“你们二位先稍坐,”罗布说着,又高声道:“殿上的人,都下去。”
等到仆从们都退了个干净,罗布从怀中掏出两条黑色的丝带,笑着递了过去:“来,老规矩。”
温和与林管家接过丝带,熟稔地蒙住双目在脑后扎了个结。
“罗布儿,我说你这也是多此一举,且不说我年纪大了看不清东西,这丝带戴了也白戴。”
罗布直到二人绑好了丝带,才走到殿左侧,抱住其中一柄金刀转了半圈,口中答道:“那也不管,要我罗布儿替你们看好金子,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说着又跑到殿右侧,换了一柄金刀开始转圈。
温和口中嗤笑:“罗布儿,你蒙我的眼也就算了,可林管家这等本事,他若是想偷看你的,你也藏不住啊。”
罗布转眼已是旋了四柄金刀,脚下蹭蹭地又跑回殿左侧旋了第五柄。
“他就算能看到也没用,这该旋几把刀,先旋哪把刀,过些日子我就会变。”
话音刚落,殿中的地上轰隆作响,只见地砖慢慢下陷,现出一条坡道来。
“哎,你给自己整那么麻烦干嘛?回头自己记岔了,岂不是进不去了?”
“记岔?嘿嘿,我要是记岔了,就不是罗布儿。行了,摘下来吧。”
温和与林管家依言摘下了蒙眼的丝带,地下通道已赫然眼前,再看看四周,那二十四把金刀已复了原位,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罗布儿走在前头,引着那二人入了地道。
地道的左右上方镶嵌着莹华石做的长石条,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沿路时不时还能看见零散的碎金块幽掩在墙角边,偶尔映射出几丝光泽来。
“罗布儿,都说你的金子都藏在自己领地里,可沙柯耶大都里的这小金库也是遍地黄金啊,谁要是溜进来拾掇个犄角旮旯,也够丰衣足食一辈子了。”
“温老二,你又取笑人是吧?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这些年也没少藏。南华岛上的宅子里,只怕你金库比这儿只大不小吧?”
“这你也清楚?”
“陆文驰在你眼皮子底下私运了这么多年金锭,你会不分上一杯羹?光你那所闻宅就值不少了。”
“那不也炸成废墟了么?”罗布头也不回地嘿嘿一声笑。
“有林管家替你出手,地上是炸成废墟了,地下的金库只怕一点儿没损。你这一招瞒天过海倒是高明,别人一定想不到,你的金子还埋在南华岛上吧?”
温和跟在罗布后面,想了想道:“我倒忘了,岛上还有莫大虬的人,你知晓得这样清楚,是他告诉你的?”
“啥?谁?不知道哇。”
罗布开始一本正经地装傻。
温和知道他不会承认的,当下也不追问,自言自语道:“这地道还是暗了些。”
林管家在旁一直没说话,听到温和这么说,右手拂袖甩了出去。只见袖中飞出几片像叶子般的东西,尾部拖着一抹白绿色的光芒,地道顿时明亮了不少。那叶子飞到墙上便附在了那里,光芒不减,犹如明灯一般。
“哟,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地底下寻矿时一定用得上。林管家肯不肯开个价传授给我刃族啊?”
“要是金刃王喜欢这碧炎箔,回头着人送些铂金箔和碧磷粉来,我做上几盒送到金刀毗罗宫。”林管家淡淡地说道。
“老林也是大忙人,亲手做那多过意不去。不如将制法告诉我,我让工匠们制去。如何?”
温和在一旁打断道:“罗布儿,这些年林管家已经授了你不少东西,你倒贪得无厌。”
“这怎么是贪得无厌呢,这叫学无止境。老林身上这么多绝学,不传授给我们,岂不是可惜?何况他确实需要钱不是?”
“行了,赶紧引路吧,你这雁过拔毛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
罗布知道温和没那么简单肯让林管家把制法传给自己,不过他更清楚,林管家需要钱,很多钱!
“到了,就这儿。”
温和与林管家起初觉得幽光昏暗看不太清。林管家挥手又是几片碧炎箔掷了出去,不料那箔叶飘飘悠悠地飞在空中却无处依附,慢慢地掉在了地上。
俩人借着微光站定一看,这才发现眼前不再是狭长的地下通道,而是一大片空旷的平地。地上纵横着十七八羊肠小路,把这一片平地划成了大小一致的田格。每一格的地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面上拦着拇指粗的黑铁条打造的网格。
温和笑了起来。
“罗布儿,这就是你的金库?怎么挖了这么多水池子,不知道的人还道你是在养蚌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地下藏金本是个好法子,偏生这中城往下是紧挨着下城王宫的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