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恍然大悟,原来姑姑并非传言中的未嫁之身。
此事乃是他情我愿,且事后我也并未有身孕,所以族中之人便是阿爹,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没想到珲英忽然笑了一声,被你这个小家伙一哭一闹,给勾出来了。
所以姑姑说放出鹰儿去寻人,说的便是寻他了?可惜最终也没有寻到。苏佑叹了口气。
我倒盼得此生永远都不要寻到他
为何?
绝凌峰高不可攀,倘若鹰儿真的在山脚下寻到了他珲英忽然哽咽难掩,说不下去。
苏佑明白了,姑姑怕万一寻到的是一具冻僵的尸体,便要伤心一世,倒不如索性寻不到他,只当他安然回了家乡去,要来得心下略安。
珲英瞧了瞧他不再似先前那般伤心,温言安慰道:孩子,姑姑能明白你与那姑娘之间不能相见的相气了,敢问有何吩咐?
温兰点头道:你知道,朱玉澹已经到了,所以我打算攻城。
嗨,这不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嘛,大巫神说吧,打算怎么着?明天就动手?
不,不是明天,是现在!
罗布被唬了一跳,方才的睡意散了大半,心下飞快地盘算了一下。
温兰想用刃族的军队,这便是要动自己的老本了。这老家伙经常想着一出就是一出,霖州城现下有五万多人,祁烈都吃了亏,却让我去碰这个硬钉子!怎么不让珲英去?回头若依着他一个人的想法,把刃族的兵士交给他胜了,是他今晚奇袭的功劳,败了就变成是我今晚单枪匹马咎由自取,这个生意做得划不来!得想个什么法子拖他一拖。至少拖到天亮,到那时就算让我去,也可以拖着祁烈或珲英替我助阵,休叫我一人折了人马。
现在?可现在所有人都睡得正熟,连国主都歇下了
温兰瞟了罗布一眼,似是早已猜到他的心思,轻描淡写道:不用惊动国主,也不用那么多人,我只要你把那震雷火炮营的两千人调拨出来便可。
罗布立刻又盘算了一下。
区区两千人,还点名要震雷火炮营,如何能攻得下来?温兰这是不打算正面直击,只是想造个势震慑一下朱玉澹?甭管他想做什么,火炮营只是远远地发炮,并不靠近城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折损,他要借去也未尝不可。
当即又复了笑脸:大巫神向来神机妙算,我罗布既然一直候在大巫神的帐中,自然是但凭调遣无所不从的。那我现在就去传令,命震雷火炮营去整队出营。
嗯,族长很通情理,不过除了要劳烦族长亲自传令,还请把火炮营的军令金牌借我一用。
罗布嘴唇一哆嗦,心中肉痛起来。
军令金牌是能号令军队最重要的信物,有了金牌,即使没有罗布本人的命令,军队也能任由持牌者发号施令。
他慢吞吞地掏出身边金线编就的道:方才我睡不着,出帐时恰巧撞见金刃王罗布匆匆从帐前过,我问他这么晚去往何处,他说大巫神打算调兵遣将,攻打霖州的北城楼。我就想,如此重要的军议,大巫神却只字未提,莫不是有什么事是不需要我知晓的?
温兰闻言,心中骂声不迭。
这个罗布儿,真是条老泥鳅!我只是疏忽了这一会儿,他便钻了空子。什么恰巧从苏佑的帐前过,分明是故意前去禀告给苏佑知晓的。他定是舍不得两千火炮营就这么交予我一人手里,借着苏佑来掣肘于我!
苏佑是国主,欺瞒着他擅自动兵怎么都是不通情理之事,若捱到天亮,那时动了也就动了,不过是告个罪。眼下苏佑知道了,便再难瞒下去。
温兰只得陪笑道:国主多虑了,区区两千人,不过是小试一把,看看他霖州城的城防到底有多厚。我想着既然是要出其不意,那便得秘密行事才好,所以不仅是国主,连同其他部族我也都没有说。不过就是一晚上的事,原打算天一亮就禀告给国主,不是什么值得惊扰国主歇息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