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件事!便是接下来的事。当务之急,是须得立刻整顿手头的兵力,然后先前往瀚江,救出我的姐姐清乐公主!”
众人越来越惊奇了。
救人?太子妃不是太太平平地呆在苍梧国么?何来救出一说?
柳明嫣听到此处,禀道:“陛下,既然说到整顿,臣想先让陛下见俩个人。”说着,示意边上的侍从将人请进来。
朱芷潋正想会是谁,只见从内室现出两个身影。
高高大大的那位老者已是发须尽白,依然精神抖擞,正是碧海的三代老丞相陆行远!
另一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仪姿秀丽,举止不凡,竟然是银泉公主朱玉潇!
朱芷潋和苏晓尘不曾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俩人,惊得都站了起来。
那朱玉潇见到朱芷潋和苏晓尘,一个是血亲之人,一个是苍梧故人,想往事种种,起当下再抑不住泪水,大哭起来。
陆行远则对着柳明嫣行了一礼:“陛下果然不曾错付,理郡王真不愧为我国之栋梁,保我碧海皇室周全,老臣实在是感激不已。”
当日陆行远因南华销金案被迫告老时与柳明嫣已成水火之势,尤其是柳明嫣对陆行远更因其父柳詹常年吃了陆氏一族的哑巴亏而耿耿于怀,然而伊穆兰大敌当前,陆行远不仅成了明皇朱玉澹托付的暗中联络柳明嫣的那个人,还和她一道成为了托孤之臣。这陆行远在朝中声望极高,但为了碧海皇室竟然肯不计前嫌对自己谦恭有加,这让柳明嫣也生了几分羞愧之心。
大义当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再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生嫌隙,都不是俩人的器量所为。
所以,当陆行远那一晚悄悄地带着朱玉潇逃到鲲头舰附近的时候,柳明嫣也立刻就将当日殿上的唇枪舌剑之事抛诸脑后,将他二人妥善地安置在舰上。
朱玉潇抚着朱芷潋的脸道:“孩子,还好你无大碍,真是神明护佑。”
“我知道母亲暗中有安排,但不知姨母是如何逃出来的?”
朱玉潇听她说到朱玉澹,颇有些愧色。“你母亲……你母亲近来虽然与姨母之间有些生分,但她总是惦着我。她悄悄命陆行远入了涌金门来,就藏在那无人居住的清梧宫中,离清涟宫并不远,待伊穆兰人一进城,他便带着我从密道逃出城来。”
苏晓尘看了看她左右,问道:“师母,我记得您身边还有个侍女叫小贝的,没有一起随您来么?”
“她一片忠心,生怕我离了清涟宫后被伊穆兰人疑心,这次又自告奋勇地要替我断后,现在大约……唉。”
朱玉潇看了看苏晓尘,又对朱芷潋说:“他这孩子,从小我就是看到大的,是个稳妥之人,有他护着你,姨母放心多了。唉……其实姨母已是这般的年纪,不过每日就是虚度时日
等着哪天就入土去,活不活得下去,又有什么打紧的,你们也不用太花心思在姨母身上,重要的是你们这几个孩子……只可怜姐姐……”说罢,掩面又要哭。
柳明嫣忙扶住她在旁劝道:“姨母莫要太过悲痛,如今陛下安然无恙,总算是我碧海的幸事,陛下方才说,当务之急是要入苍梧去救人,姨母与陆丞相都知道不少苍梧国的事,所以也想请二位将能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或许可以互通有无,知道些真相。”
朱芷潋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母亲崩逝前几日与我提及过一些事,再加上留在来仪宫中的一些书信文函,我也能知晓一些母亲的用意,只是知道得一鳞半爪,譬如……这慕云氏的事……”
她面有难色,忍不住看了苏晓尘一眼。
祁楚来告密时提到的那些苍梧国的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她此刻知晓自己是慕云氏之后,仍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苏晓尘见她不好说,便开口替她把苍梧国慕云铉私生二子,一为温帝李厚琮,一为驸马陆文骏之事说了出来。
众人从方才登上鲲头舰时便一个接一个地听到些惊人的内幕,已是越听越心骇,但听到此处方觉得先前的那些事与之相比顿时如同儿戏。
尤其是秋月实叔侄和鹫尾萤,他们都是外邦之人,至始至终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一边聆听思考,听到苍梧与碧海之间的这些瓜葛,都忍不住想,一直以为琉夏皇族十二支之间的纷争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可怕的是这两国间所有的事犹如乱麻一般纠缠做一团,想斩都斩不断,真叫人无从下手。
秋月宗直是个稳重的老者,本来一直在旁默默地听,听到双生子一事时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么说来金泉驸马竟然是苍梧国人了?可是你们碧海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如何可能?譬如你们方才说这温帝与金泉驸马是孪生的兄弟,那么银泉公主既然见过金泉驸马,又嫁去了苍梧国见过温帝,如何没有发现两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
朱玉潇含泪叹道:“这便真是造化弄人了。当初姐姐在双泉亭中也问过我有没有观过那温帝的面相。我说,君不见臣妻乃是古礼,便是偶尔有重要的庆典,也是远远路地望上一眼,不曾细看。且我当时日日都守在太师府中,鲜有抛头露面之时,听说那温帝除了上朝之外也总耗在茶园和棋室中,几乎不出宫。所以二十四年中竟然没有面识。但凡要是能近身见过一次,我也必然有所察觉。可是……这也许真的是天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