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照耀下,最后一具尸体已经掩埋处理。乔肆和于山,从把一大堆印第安人的残肢断臂扫进大坑后开始,手脚都不利索了,尤其是于山,此后几个小时内牙关都一直打着冷颤。
和一个大坑草草埋葬掉易洛魁印第安人不同,40座或插着十字架、或竖着木牌的坟堆出现在离河岸不远的石滩上。斯科特上士带着几个部下静静地站在战友的坟墓前,每个人都摘下了钢盔,微微低着头。
整座营地都点起了火把,除去负责警戒的兵力外,士兵们都围在篝火边喝汤,或者小心地借着光亮清理着步枪里的泥沙。热腾腾的浓汤和篝火并没有缓和士兵们一天来冒雨战斗拼杀后绷紧的神经,几乎每个人都武器不离手,神经质般不时地抬头张望营地外的夜色。
远远的,汹涌澎湃的漆黑河面,一道光亮刺破黑暗,然后微弱的机器突突声打破了营地的沉寂。
“是船!是我们的船!”一个士兵跳了起来,连步枪都丢下了,没命地朝几十米外的码头方向跑去。
有了一个人带头,就有了更多的跟从着,瞬间篝火边休息的十几个士兵都开始了骚动,就连正守在防线工事上保持战备的士兵,都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呯!”
一声枪响,然后一个人影挡在了人群的面前。斯科特表情平静,双腿分开站立,单手举着步枪,枪口还微微冒着青烟。
斯科特的身后不远,脖子上还吊着绷带的少尉游南哲,正背对着大家,面朝逐渐靠近的船只眺望。
涌动的士兵们身体一顿,纷纷止步,然后彼此无言对看着。
“是我们的援兵到了,但不是大家的逃生之路!”斯科特放下枪口,环视着一张张肮脏而年轻的脸,微微叹了口气,“只有一艘海军内河巡逻艇,只能带重伤员回西点镇。在没有撤退命令下达前,大家都必须返回战斗岗位!”
经过两天多艰难航行,目前速度最快的内河船只、海军内河巡逻艇终于靠上了岸,近30名背着军用背包提着步枪的士兵带着疲惫的表情纷纷走过船板。
走过一bō_bō围观的肮脏的战友,奉命乘坐海军内河巡逻艇前来支援的一个步兵排的士兵,此时都被营地里那张张古怪的表情给弄紧张了。
“报告少尉!中士麦迪,奉命前来!”和马卡洛夫有的一比的粗壮欧裔士官,走到游南哲的身边,啪地一个立正敬礼,“船太小,无法装载太多弹药补给。海军司令部已经同意将船上的管风琴拆下来给我们用。”
“好了,你现在归斯科特上士指挥,先负责维持码头秩序,安排人把弹药搬下来,然后把重伤员送上船!”看到对方经过三天两夜的航行还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游南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紧急补充的总计5万发的管风琴机枪子弹开始搬上岸,几个海军水兵更是开始拆卸船头船尾的管风琴机枪,然后七手八脚地吼着号子小心翼翼地抬着走上船板。
得到一个完整步兵排、子弹和两架全新管风琴机枪补充的防线,总算让斯科特上士松了口气,如今他已经被授权指挥所有步兵排的具体作战,至于军官们在帐篷里发生过什么争吵,已经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除去已经不足百人的印第安仆从军和即将运回的重伤员,现在大本营里的华美陆军兵力连轻伤员在内又恢复到110多人,只要明天不下雨,理论上还能再坚持一到两天。
几个中士的阵亡,导致斯科特目前能够调用的士官数量极具减少,为了保证战斗指挥,他不得不临时提拔了几个下士班长接替排级士官职责,包括马卡洛夫和乔纳在内的几个下士都被他平分到了各个战斗排。
望着码头方向难得的“热闹”场景,乔肆和于山搂着步枪靠在篝火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陶瓶装的速食熟肉。
“乔肆,你说明天那些野人还会进攻吗?”已经换了最后一身干净军装的于山,此时正羡慕地看着被担架抬向码头的重伤员。
“我也不知道,只要不下雨,我想再守一两天还是没问题吧。”乔肆喝了玉米酒,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又颤抖着手摸出胸袋里的香烟,凑着篝火边一根捡起的火枝点着了,“我们抓了他们那么多老人女人孩子……他们不可能不拼命。除非他们觉得再死上一批人更不合算,我们才可能活下来。”
放下嘴边的吃食,于山偏头看着在这几天战斗中已经击毙了好几个印第安土著的同乡,好像发觉对方和以前有点不同了。但到底什么地方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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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人货的海军内河巡逻艇,又迅速被超过50名的华美陆军或印第安仆从军重伤员占满,回程是顺流,所以航速会快很多,他们将在一天后回到西点镇。如此之多的重伤员,让麦迪中士禁不住吸了口冷气,能够想象之前的战斗是何等残酷。
机枪排的军官李浩少尉,领着几个士兵小心地将邓剑用担架抬进了海军巡逻艇那小小的指挥舱里,放下担架的一刻,士兵们返回了岸上,而李浩则寻找到一个角落悄悄地坐了下来。
一直在码头边查看伤兵上船的游南哲,观察到了这不起眼的一幕。眉头微微一皱,对着现场维持秩序的麦迪中士轻声招呼了一声,就走上了船。
“李浩,你想干什么?”
关上舱门,游南哲一手拔出腰间的转轮手枪,静静地看着在角落里神色慌张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