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吕延阳的这张脸,祝姐一下露出了笑容。
因为久不见笑,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厉害,笑起来有些怪异。
吕延阳的急切只显露了一瞬间,很快就收住,热情的将祝姐给迎了进来。
他低头有些难过的说,“都是我没本事,让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如此操劳。”
祝姐也很不是滋味的听着耳边一捶响过一捶的敲打衣服的声音。
这处小木屋原本是由一个牛棚简易改装成房子的,在一些角落里也还能发现经久留下的牛屎的痕迹,鼻尖前也总萦绕着怪异的味道。
不管来这里多少次,祝姐总是有些不习惯的。
而不习惯的也不止她一人,尽管尽量掩饰着,吕延阳跟吕忆梦小心翼翼下脚,生怕不小心被某一处的腌脏物给弄脏了鞋子。
“苏小姐同意了,不过....”
“不过什么?”
祝姐为难的回道:“不过苏小姐提出她喜欢丽人坊的口红跟香水....”
话一落,一直用手遮掩着口鼻的吕忆梦猛的跳起来,“丽人坊的口红跟香水?她是个....”
粗鄙的话没得及说出口,就被吕延阳厉声打断,“忆梦,学校就是这样教导你言行举止的?”
吕忆梦不忿的跟自己哥哥呛声道:“哥哥,你不要这么死板了,学校提倡自由跟解放天性,你不要被那些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思想。”
只是对哥哥的天然畏惧让她小了声音,又嘟囔了几句,“谁要跟那女人和好了....”
吕延阳只能抱歉的朝祝姐笑了笑,生拉硬拽的把吕忆梦给拉了一旁,严肃道:“你还想不想跟鲁守民好了?”
吕忆梦急忙道:“当然啊,守民是这么好,有才有貌....”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听话些。如果我们腾飞画会想要办画展的话,还需要姨娘帮忙的。”
“我前些日子在街上就看见了姨娘跟几位大人物走在一起,想来这些年姨娘经营的人脉关系挺广的。”说到这些,吕延阳若有意味的勾起嘲讽的嘴角。
在家里的时候,爹爹那个时候刚娶进门的七姨娘不就是交际花一样的女人嘛,十分的有手段。
他当真是小瞧了这位苏姨娘,没想到她还有这等本事。
要是早知道她会有此般厉害,当初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妹妹跟陆婆婆跟着离开小洋楼的。
“姨娘要是肯帮忙的话,我跟守民的画展肯定能顺利的办起来,守民的才华是出众的,现在缺的就是个机会,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嘛。”
吕延阳的话让吕忆梦陷入了思考之中,很快便咬着唇,委委屈屈的应道:“好吧,那就听哥哥你的。”
见妹妹现在如此乖顺,吕延阳趁机劝了一句,“最近守民还得专心的准备画作,你就不要时常去他的草庐打扰了,免得影响他作画。”
吕忆梦揪着一张脸,气呼呼道:“说来哥哥你还是在意那些世俗的说法。”
吕延阳讪讪的承认,“你们毕竟现在还是没结婚的,你个单身小姐,总是....”
“我不听我不听。”吕忆梦捂着耳朵,十分抗拒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就如守民说的,爱情是自由热情的,能被规矩束缚的爱情都不是纯粹的爱情。
“好吧。”吕延阳无奈的点点头,鲁守民是他十分看好的朋友,与妹妹也是正相配。
转过身来,吕延阳为难的同祝姐道:“您是知道的,别看我们穿得光鲜亮丽的,实际上囊肿实在羞涩,能拿出来的东西不多,想要置办到姨娘喜好之物....”
吕延阳结结巴巴,似是十分的惭愧与羞耻,红着脸很不好意思。
祝姐冲动附和了一句,“苏小姐确实是在难为你们了。”
只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抿抿嘴,将后面的心思掩入心中。
她讪讪的对着吕延阳笑了笑,不再言语。
吕延阳背在身后的手指紧了紧,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谦和,真诚的说道:“多亏了婶娘替我们说话,您这些年对小子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等我以后出息了,一定忘不了婶娘您....”
“要是我娘也在这里的话,一定就是像您这样的....”吕延阳越说越伤感,面对正对面妹妹皱巴巴的表情丝毫不在意。
正对着吕延阳的祝姐被其感动的泪花闪烁,表情松动,掩饰性的擦了下眼泪,“我,我怎么能跟吕夫人相提并论....”
只是她这般说着,表情却很是欣慰,有种付出得到了承认的满足跟愉悦感。
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肺腑之言,吕延阳用舌尖抵着自己的后牙槽,口腔中津液泛酸。
谁都没注意到他那双冷静到漠然的眸子。
八年前,当他还只是个小少爷的时候,有些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些。
自以为进了教会学校,便能如以前一样结交层次高的同学们,哪曾想到,就算他跟妹妹同样的衣着锦绣,可有钱跟没钱的人的区别还是大了去。
即使他能跟着同学们进出西餐厅,时常去喝个下午茶,但那些人即使是自己努力的凑过去,他们还是不爱带他一起玩,更别说跟他培养出什么深厚的同学情谊。
只有同样是低微出身的鲁守民,廉飞能与他成为朋友。
而在妹妹那里,就表现得更突出了,那些个权贵小姐们,好几次将忆梦欺负得哭。
几次下来后,她也不爱跟班上的女同学们联络了,跟个小尾巴一样总是跟在自己身后。
要他现在还是吕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