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直将儿子拘在了自己的静心堂,不让走。
下人来报,夫人在寻国公爷,老夫人一听,又是抹泪,又是唉声叹气的。
苏式是想走又不敢走,一边是自己的老母亲,一边是自己宠爱的妻子,正左右为难呢。
以往是老夫人心疼儿子,不愿意让他为难,当母亲的总会为自己孩子退一步的。
可现在她发现不能这样放任下去了。
老太太真的一硬起心肠来,苏式也是拗不过的。
他一朝廷命官,今天他要是前脚先走,后脚关于自己不孝母亲,女色昏庸的名头就得安在头上了。
现在他本就糟糕的名声只怕要更不堪了。
原本他只是与皇上告假了几天,结果刚才又接到宫里的人带来的消息,圣上没说那么明确,但就他自个揣摩,碍于言官的直谏,皇上想让他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
男人一旦尝到过权势的好处,哪里愿意轻易的放弃。
苏式闲赋在家,复职的日期遥遥无期,多年的汲汲为营,就这般被毁于一旦,他哪里能甘心的起来。
外面的事情一乱糟,家里的两个女人也闹得他头疼。
苏式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的差。
他现在一直拿眼睛不断的往老夫人身上瞟,就期望老太太能看到自己脸上为难的模样。
老夫人是瞧见了,心里也闪过不忍,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闭紧了。
她掩饰的轻咳了几声,然后端起一旁的参茶喝了几口,转头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如今古音音成了安国夫人,瞧着圣上的意思是想要给她作脸,那她的嫁妆.....”
一说起这个,苏式也略有所知,何况外面都传遍了。
英国公不仅休弃发妻,还贪图昧下了对方的嫁妆。
天地良心,当日他真的没想那么多。
那个时候,古音音的嫁妆早就填了家里账本上的窟窿,给她的一千两还是他掏空了自己的私房拿出来的。
家里是真没多余的银钱了。
况且就古音音跟一个病歪歪的女儿,花销能多到哪里去,就是给了一千两,只怕还有得多呢。
哪成想,实实在在的过了十多年,对方还来翻旧账。
真是可恨。
苏式咬牙切齿道:“还给她们。”
老夫人:“虽说如今府里的日子好过了,但真要将古音音嫁妆单子上的物件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咱们府里也得伤筋动骨。”
“何况,有很多的书籍字画都被典当了,要是换成相应的银钱....咱家账上的那点,估计还不够。”
后进来的那个,除了带了个拖油瓶女儿,就是白身一人进门的,压根指望不上。
“与其让那女儿上门讨要,不如我们自己主动还回去,脸面上还能好看些。”苏式黑沉沉的脸色格外难看。
“再说,圣上目前对她们十分关注,也算是顺着圣意了。”
老夫人心里也是这般想的,这才主动提及此事。
要按照她的真实想法,吃进嘴里的,哪还有吐出来的理。
而且,那还不是一点点的银两的事,而是差不多要将他们英国公府给掏空了。
这些年,好不容易家里积攒了点家底.....
老夫人想了想,还是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铜质的钥匙串,“这是我私库的钥匙,你拿去吧。”
“里面是我的嫁妆,还有一些好东西....全部算上应该就够了。”
这串钥匙,就是在英国公府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要拿出来,谁让当时还有个古音音顶上呢。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得掏出来。
苏式犹豫的接过老夫人手里的钥匙,“等解决掉目前的困境后,儿子必当再给母亲添置全。”
老夫人摆摆手,“行了,反正这些东西,以后我也是要留给你还有家里两个孙儿的。”
古音音拉着苏离正撅着屁股,把皇上赏赐的珍奇物件,一件一件的往外掏。
刚开始的新奇劲,在见多了,也便麻木了。
古音音拿着一个黑色檀木状的佛珠把玩了一番,嘟了嘟嘴,“这玩意还没有你送给我的那串触感好呢。”
苏离也凑了过来,随意的看了看,不在意的笑道:“反正都是送给你的,戴着玩呗。”
正当她们母女两聊得正欢时,又听到了有人在外敲门。
古音音警惕的抬起头,“不会又是他们家吧?”
她是被英国公府弄的草木皆兵,每次屋檐的铃声一响,敲门的人都跟英国公府有关。
他们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苏离却是安抚着快要炸毛的古音音,“不如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好事呢。”
一打开门,门外是一抬又一抬的箱子,英国公府的下人将东西抬进府内,又将来意说明后,便快速的离开了。
古音音看着熟悉的箱笼,还有记忆中的老物件,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件,是你外公特意从外面给我淘来的,还有这件....是你外婆的嫁妆,是你太外婆传给她,她又传给我的....”
而大出了一次血的英国公府账面上,现在是一份银钱都没了。
原本每日专供给府里女眷的血燕窝也撤掉了。
朱流沙想找自己相公找不着,又被苏樱的眼泪水弄得素手无策,眼见的脸色憔悴了很多。
结果到了她每日固定用血燕窝的时间,厨房的人却久久没有将甜品端上来。
差人问了才知晓,是国公爷吩咐下来的。
不光朱流沙这个主母这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