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拉锯战,还是他父亲略胜一筹。林璟玉心中暗自得意,却言明这是他自己的需求:“还请先生帮我。”

刚刚被林璟玉感动地一塌糊涂,虽觉得林璟玉莽撞,仍觉得心里无比熨帖。听得林璟玉这话,却是真正怒了,“如卿,你刚刚说什么?”

“先生,请你帮我。”

徐文修被林璟玉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将到嘴边的怒骂咽回去。重回朝廷几年,他的养气功夫是越发好了。

“如卿,你以为名声大是什么好事不成?为名声所累的例子我见得太多了。”

柔了声色,对于这个他视同亲子的弟子,他总有无比的耐心,徐文修为林璟玉细细分解道:“你父亲的名声太响了,你要足够内敛低调才能走得更远。你不要太心急,便是半截身子入土,拖着一把老骨头我都会给你铺好路的。再加上你父亲打下的底子,你林家的百年基业,你可以比你父亲站得更高。”

“先生,求你帮我。”

他先生给他分析的,他父亲当年临终前也给他说了,还将今后他要走的每一步都考虑好了,可他父亲和先生又哪会清楚贾家背后的腐朽不堪?

前景自然是无比光鲜亮丽,可要是眼前的这个关口不跨过去,还谈什么以后?不管上皇的儿子谁做皇帝,贾家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贵妃省亲这件事便是皇室对付贾家的头一仗,他哪能在这件事里掺合?嫌他和黛玉两人的命太长吗?

平时来往,他林贾两家是姻亲,又俱是小辈,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交际。什么是皇室不放在心上的无关痛痒,什么是招忌讳的大是大非,他分得很清楚。他要在一开始,便绝了他外祖母向林家借银钱的心思。

“你太急躁了,回去在你父亲排位前跪着醒醒神。”

“是,先生。”

林璟玉行礼告退。

点蜡插香,青烟渺渺,林璟玉满是虔诚的跪在供奉他父母牌位的小祠堂里。林家宗祠有族中老一辈掌管,林璟玉只进过五次,他记到他父亲和母亲名下,他母亲去世,他父亲去世,他成为他这一支的家主,他成为家主后的第一个年祭。成为家主后。他倒是有资格参加每年的年祭和族里大事决策,可惜本家山遥路远。

当年祖上一位老祖宗年迈不能参加年祭后,便在祖宅里设了一个小祠堂,几代下来颇具规模,家中男丁便在此拜祭先人。他和黛玉上京时只带了他父母双亲的牌位,方便兄妹两寄托哀思。牌位后的画像,父亲由他所作,母亲由黛玉所作,栩栩若生,一如当年他们犹在。

黛玉净手插香之后,跪在另外一个蒲团上。默声念了一遍《往生经》之后,才轻声问:“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先生让我静心自省。”

黛玉点头,这个她知道,当年父亲也常在祠堂静心自省。

林璟玉每天的作息便成了,在徐文修上朝回来之后便在徐府等着,和他先生说上一句“先生,我心意已决。”便回家跪祠堂,大多时候甚至徐文修一看见他便让他回去在祠堂里跪着。

如此又过了七八天,徐文修才松动了口风,伤叹自身:“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冤孽,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林璟玉拿出了他几经润色的檄文,以中立的态度细陈婉太妃回府的利弊,博古论今,言辞犀利抨击王爷党为一己之私而劳民伤财的举动。风格是他一贯的剑走偏锋,保证让人义愤填膺。

徐文修当着林璟玉批改了几处,并讲解了为何这般改。然后便将檄文留下,打发林璟玉回去了。在恩准婉太妃回府探亲的旨意下来的当天下午,这篇文章便出现在了最喜好针砭时事的南华观的墙面上。

刚贴出来,便引起轩然大波。然后,林璟玉的名字迅速在士子间流传,一连几天,四处都是对这篇檄文的激烈讨论。

这篇时论确实写得很好,或者说是被改得很好。徐文修再把那篇时论给林璟玉让他再抄录的时候,林璟玉简直不敢相信那篇文是他写的。风格不变,内容也只稍稍改动了几小处,意思更切合保皇党的立场,更加煽动人心,言辞也愈发激烈。通读下来,林璟玉都感受到自己的血脉膨胀、不满愤慨,恨不得横刀立马在这批国家蛀虫上撕下一块肉来的强烈情绪。

姜还是老的辣。

所以说,文人一杆笔,便可激起非常态之势能。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觉得原著里王夫人是傻缺,林如海在江南这么多年都没倒,门生故旧,他的名字都比两百万家产值钱。黛玉已故巡盐御史独女的身份不晓得可以帮荣国府挽救多少名声,如果贾宝玉入仕的话,可以给贾宝玉一个多好的局势。

舍不得薛宝钗,把我林妹妹嫁出去啊。放话出去的话,绝对求娶的人一大堆。

眼睛都钻钱眼里去了,居然让我林妹妹落这么一个结局。

她个傻缺!


状态提示: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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