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这个位置上,谁都没有冯子健合心意。
姜义是家中独子,父亲是书院山长,母亲是官家小姐,探春攀不上。何泽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大家族里的庶女,为了何泽以后的前程,他母亲更愿选懂得主持中馈、帮衬夫婿的嫡女,探春的教养跟不上。
林璟玉夹杂着赞赏的道:“表妹玲珑心思。”
黛玉和刘济源的婚事已经落实了,林璟玉对冯子健便没那么在意了。
探春低着头没说话。对于女儿家来说,婚事比投胎还重要,她比不得林妹妹好命,有个亲兄长千般算计处处谋划,她只能放手一搏。她输了,也大不过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想起老祖宗和她母亲商量好的事情,探春升起的羞愧便荡然无存了。皇家的妾,那也是妾。同是荣国府的女儿,凭什么只因为贾元春一句‘手上无子,势单力薄’,她就要进宫去给贾元春当宫婢。
她不信命!
“如卿,还要麻烦你送贾姑娘回府。”
林璟玉看了一眼探春,淡淡道:“我上完香,要护送我妹妹回去。”
春寒料峭,刘济源半侧身站在风口给黛玉挡风,也恰好挡住了冯子健。林璟玉和冯子健说话,没有林璟玉从中作梗,找着机会的刘济源柔声跟黛玉说着昨日除夕京城的盛况。连眼神都没分给林璟玉、探春和冯子健三人。
林璟玉转过头的时候,刘济源正说到他兄长的田犬有了幼崽,温和伶俐,雪白的毛茸茸一团,像团起来的雪球。
“我怎么记得你兄长的猎犬毛色黝黑,养得油光水滑的。”
被林璟玉处处刁难,刘济源经验丰富,立马机智应答:“另外那只是雪白的,这只幼崽心情很温和,不咬人的。”
“它倒是挺会挑着长。”林璟玉不予置评,见探春倔强里难掩紧张忐忑,记得她待黛玉的好,抬手帮了她一把,“子健,你送佛送到西,便护送表妹回去吧,我打发人跟你们一道。”
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探春,林璟玉叹道:“你总要给人个交代,这事宜早不宜迟,若不然女儿家的闺誉比性命要紧得多。”
“是我想茬了。”冯子健偏头对脸色煞白的探春解释道:“我本想先准备妥当再上府正式提亲的。”
“你们先在法华寺里等一等,表妹的丫鬟回去报信,外祖母打发来接表妹的马车应该要到了。”
冯子健和探春齐点头,林璟玉将语箫和几个丫鬟婆子留了下来陪着探春等。让她们送探春上马车就回林府。荣国府的那摊子,他就不掺和了。
黛玉在雪雁几个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刘济源踟蹰了一下,顶着林璟玉如针扎的视线,柔声问:“林姑娘,幼崽很温和,你,你要不要养着逗趣?”
他所有的铺垫,便只为问这么一句。
黛玉进了马车之后,雪雁为黛玉除了纬帽。听到刘济源这话,对黛玉做了个‘呆子’的口型,被羞得满面通红的黛玉拧了一把。黛玉轻轻掀起轿帘的小角,轻声道:“好”
轿帘每一次的轻微晃动,都能牵动全部的心神。问话时的所有犹豫踟蹰,都在为如玉的面颊上仔细染上胭脂。
旁观的林璟玉忽然觉得,最美不过少年慕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