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能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你和阿德。”呃?,阿德?“哎哟,我忘了。李妈,帮我把阿德叫来。”
“三小姐,您找我?”
“说曹操,曹操到。”顾徽珠笑着说,“我是想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帮我喊火势快烧到主屋了,大夫人也不会从楼上跑下来。她要是死活赖在床上不下来,我可不知道怎么收场。台搭好了半天,唱戏的主角却不来,那我可惨了。你自己去账房领一百个铜板,我赏你的。”
李妈急忙说:“小姐,你高兴糊涂了?你直接给赏银就好,干嘛叫他去账房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哎哟,对,我是乐坏了。”说完,顾徽珠对李妈说,“那你去拿一百个铜板给他。”
“谢谢小姐赏。”阿德说,“小姐,老爷叫你去书房呢。”
“啊?”顾徽珠这才想起她还没叫阿德呢,人就来了,她都忘了问问他来干嘛了。
“小姐快去吧,老爷正等着您。我不多呆了,免得被人发现当日我帮了您,我该吃鞭子了。”说完,阿德领了赏银,屁颠屁颠地跑了。
顾徽珠的好心情因为顾胜华的召见而一下子沉入谷底。这么多年,他都没理过她,忽然这是要做什么。她把正在绣的手帕递给李妈,起身拍拍身上的绣线,便往书房走去。
……
顾徽珠走进书房时,顾胜华正在写字。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顾徽珠,便示意她走过来。顾徽珠走过去,好奇地伸个头过去看他在写什么。
“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顾徽珠一边看,一边把顾胜华写的字都念了出来,她念完后,觉得奇怪,问道,“这不是后人对范蠡的赞誉吗?为什么写这个?”
“嗯,是范蠡的评语。”顾胜华放下笔,“忽然想到了他,就写了。”
“可怜之人而已,有何可想。”
“可怜之人?”顾胜华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徽珠,“胡说什么?世人无不敬他,重他,甚至称他为‘文财神’,可怜两个字怎么会用在他身上。”
“没有胡说,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顾徽珠目不斜视,坚定地说。
“哦?”顾胜华冷笑一声,拿着雪茄坐下,一边吸烟,一边说,“那你说说他如何可怜了。”
顾徽珠浅浅一笑,看不出情绪。若是没有昨天顾胜华对自己的一分信任,她想她不会在这里和他聊聊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父亲有心交好,她也愿意配合:“范蠡的三个儿子,一个一毛不拔,一个杀人偿命,一个挥金如土,比平常百姓家的孩子都不如。纵使他名满天下,也是中年丧子,身后无人可继,难道不可怜吗?”
“世人对他全是赞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可怜。”顾胜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徽珠说道。
“三千越甲可吞吴,白手起家成首富。为官者倾心他在政治上的得心应手,带兵者瞩目他在军事上的运筹帷幄,行商者钦佩他在经商上的算无遗策。所谓赞叹,不过是世人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上人罢了。”顾徽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