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徽珠太久没说话了,高木廉等得有点无聊,他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缓缓无声地倒出来,轻轻放下茶壶,慢慢拿起茶杯,微微地品一口,再放下茶杯。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丝大的碰撞声响,就好像他刚刚碰到的不是茶壶茶杯,而是必须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千年易碎古董。
看到此,顾徽珠觉得越发不可思议了。古人云,一杯为品,二杯既是解渴的蠢物。这个流氓,居然没有像饮牛饮骡一样大口喝茶,完全是大雅君子似的品茶。
顾徽珠表示不能理解。教养这么好的人,会去做流氓吗,少帅这么好的背景,需要去做流氓吗?若不是当初自己亲眼所见,恐怕很难相信风度翩翩的少帅是当街非礼良家妇女的好色之徒,一个只会忽悠人的骗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着没别的可想,顾徽珠又继续打量着高木廉。她正想着他刚刚喝茶的动作,视线不自觉地移到嘴唇处,点点茶水润泽了他的嘴唇,被阳光一照,像铺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顾徽珠忽然想到了她生日那天,她和他的嘴唇碰到了一起,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
顾徽珠自顾自地想着,连什么时候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嘴唇都不知道,甚至连她当时知道自己的初吻被夺走了有多炸毛都没想起来。
高木廉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第乱转,一脑子的想法全写脸上了。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几天不见,人似乎不一样了。
前几天她还穿着五四学生装,纯粹地披着头发,虽显得有点俏皮和可爱,但也感觉很幼稚。面对她,就像和幼龄儿童聊天一样,他都觉得自己无聊。
可她今天眉眼如画,明眸皓齿,身穿一袭温婉素雅的旗袍,紧贴的腰身现出她婀娜的身姿,把成shú_nǚ性独有的韵味和高贵感彰显无遗。原本不长的头发分成上下两份,下面的头发还像原来那样披着,上面的头发扎上小辫,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她不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而是一个妩媚,成熟,漂亮的大姑娘。
这还是高木廉第一次觉得她很漂亮。
她一直叫他臭流氓,前些日子她还被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他能猜到这个小姑娘一定是非常生气的,甚至都能想象出下次见面,她一定会对他横眉竖眼地指责。可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她居然有事相求。有意思,他倒要看看她预备如何开口。高木廉发现逗逗这小姑娘也不错,不得不说他有点恶趣味。
“姑娘,你来好一会儿了,请问到底有什么事?”
顾徽珠听他开口,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口音真怪,虽不是第一次听了,但还是不太适应。
“我。。。”顾徽珠抿了抿嘴,她紧张得连脚趾都卷缩起来。这不是六月暑天吗,为什么她觉得身子冷得有点发抖。顾徽珠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对方并没有什么不耐的表情,她觉得他好像今天心情挺好。
顾徽珠看他似乎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而且自己又确实别无他法,只好开口。“我舅舅在新岳城赌场犯了点事,被关起来了,请问您是少帅吧?我。。。。。。”
“不是。”
“。。。。。。”
顾徽珠那句“我想求少帅您帮忙把我舅舅救出来”,因为高木廉的否认而生生咽了回去,咽得太快,喉咙竟然被口水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