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柘和妻儿早就被商靳派人接到了祈天宫,第二日清晨,就与翟川和寒林见了面。
那个孩子才满月,却并不像其他婴儿那样贪睡。他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寒林。
寒林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他,那孩子就用柔软的小手攥住她的手指不放,寒林不禁微笑道:“好可爱的孩子。”
那孩子笑得很开心,张开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只是要她抱。
寒林从郑氏手中接过孩子,笑道:“这孩子的灵力好盛。”
商柘点头道:“大祭司也是这样说的,这样真是再好不过。”
寒林点头道:“的确,玄铁林魔灵有所异动,大祭司又日渐年老,我偏偏体质不佳,只怕也不能担当重任……”
商柘叹道:“若不是我太没用,哥哥和嫂子也许就不会黯然离京。我如今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代替我进入祈天宫任职。这十多年来,大祭司真的很辛苦,我却不能替他分忧。”
寒林劝慰道:“叔父不必过于自责,这个孩子一定会非常优秀的。”她突然蹙了蹙眉,自语道:“灵力强盛,也未必什么好事。商氏身份的象征,原该是神血的。”说着便咬破指尖,将血滴入婴儿口中。
婴儿抿了抿嘴,又咧开嘴笑了。
寒林抬起头向商柘道:“叔父,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祭司。”
商柘摇头道:“林儿,你本就体弱,到底是靠了神血和灵力支持,才能够平安。如今何必为了这个孩子,这样劳神。”
寒林含笑看着怀里的婴儿,道:“我不过能为他做这些罢了。叔父,他叫什么名字?祈天宫这一辈该是承字辈吧?”
商柘想起往事,不由叹了口气,道:“尚未取名,他既然这么喜欢你,不如由林儿来替他取一个名儿吧。”
寒林没有料到商柘如此请求,回过头求助地看着翟川。
翟川便问道:“你幼时,大祭司为你取的名字是什么?”
寒林微微笑道:“商承华,但我从未用过这个名字。叔父,你不妨问问大祭司,能否就用这名儿。”
由大祭司亲自命名,就意味着将来要承袭这个位子,这一点,商柘虽然不在祈天宫任职,却也清楚,便道:“林儿,这恐怕不妥。即便哥哥的名字不在名册上,他也永远是我们的长兄。他既无子,大祭司之职本该由你担任。如今此事尚未放定,但等将来你承袭时,依然要用回原来的名字。”
寒林沉默一会儿,道:“母亲留下的名字,我永远都不会改的。这暂且不说,等年关这些事过去,我再问问大祭司的意思吧。”
商柘听她这样说,只得不再相劝,便道:“大祭司吩咐过,不能与你们多谈,我们先行回去了。”
他们走后,翟川自语道:“淑旻……寒林……”
寒林转过身,柔声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翟川黯然摇头道:“呵,寒冷的林间,可不就是雪陌林吗?淑旻她,果然早已预料了你的身份。”
寒林低下头,轻声回忆道:“‘后十余年,六界灵出于人界雪陌林’,神妃……我……这么说,是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吗?真是逃不开的命运。”
说话间,只听外间有些嘈杂,这与祈天宫一向闷人的安静极不相合。
翟川和寒林只得暂且搁下此事,走到外间正殿。正殿内聚集着许多祭司和巫祝,正在恭听商靳的吩咐。
寒林上前问道:“大祭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微微蹙着眉,年关将近,却偏偏如此不安定,实在令人忧心。再加上澄海的惨事,虽然如今已经清楚原委,但总还是让人没来由地不安。
商靳看着那些祭司和巫祝领命而去,方才答道:“其实在你们回京之前,便有人报告,镜天湖和城内的水源都遭到魔气的污染。这几日,我们一直在调查此事,不过没有告诉你们罢了。”
寒林咬了咬唇,恨道:“让我去看看,在水中动手脚,真是无耻。”
商靳严厉地制止道:“你是太子妃,乖乖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寒林急道:“可是只有我可以净化被污染的……”
商靳打断她,道:“我又怎会不知你是水灵的女儿,能够净化邪毒?但你有没有想过,在暗中捣鬼的人是不是就想借此把你引去,有所图谋呢?”
寒林点头道:“大祭司说的没错,是我太莽撞了。只是如今有人沾染魔气吗?”
商靳道:“此事你不必担心,大约一个月前,恰有一位云游的医者进京,他随身带着一些药剂,治好了那些染病之人。如今我已经派人控制水源,没有人再沾染。”
翟川问道:“那位医者,可是从千草郡而来?他如今还在京城吗?”
商靳摇头道:“你们之前见过面罢?他跟我提到你们还有翟涟的事情。可惜他已经离开了,不过……他倒是留下了一样东西,说那是有人托他顺路带来,送交给你们的。”
商靳正说着,早有人去取了过来。原来是一轴画,画上夜色弥漫,一处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两人的身影,正是翟川和寒林夜探清钟国的情景。
寒林愣了一愣,笑道:“那位医者,真是不简单,竟然连亡魂都能结交。”
突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大祭司,请您快去看一看,宁天街上出事了。”
翟川见他冒失闯入,不满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京城的秩序一向是由陶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