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云从周王府的承智门中出来,冷一飞与宁祖儿已在那里等候。
“三殿下没说什么吗?”宁祖儿问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有些事是必须要给三殿下交代的,”杨牧云说着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一下宁祖儿,“还有一个人宁公子不去向她道声别么?”
“咳......”宁祖儿脸微微一红,有些怒意的说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说如此没气力的话。”
“我是一番好意,”杨牧云笑了笑,“否则让朱大郡主追到京师去可就不好看了。”
“说完了么?”冷一飞冷冷地说道:“说完了就上路吧!”说完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便打马而去。
杨牧云和宁祖儿对视了一眼,相视苦笑着摇了摇头,返身牵缰上马,向冷一飞追去......
“公子,”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眸子凝视着打马而去的三个身影,默默道:“阿一定会紧跟在你身边,不离左右。”牵出一匹马,蹂身而上,打马飞奔追了上去......
......
周王府的一处内殿。
“玟玉,你看我穿上这一身怎么样?”朱芷晴头戴唐巾,换上了一身秋香色的男装,倒颇像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
“郡主,您当真要离开王府么?”玟玉忽闪着一对秋水般的眸子问道。
“你想要去向我父王报信?”朱芷晴斜着眸子看了她一眼。
“婢子不敢。”玟玉忙垂下螓首,不敢看她。
“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朱芷晴哼了一声,“你看上了那个姓杨的,是不是?”
“郡主......”玟玉后退了一步,目光有些闪烁,“我一个下人,怎......怎能喜欢他一个朝廷命官?”
“我去追我喜欢的人,”朱芷晴冲着她一笑,“你跟我一起走,也去追你喜欢的人,你看如何?”
“郡主......我......”玟玉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朱芷晴不耐烦的将一身男人的衣服扔到她面前,“要走就赶快换上,待会儿天亮了,就是想走也不成了。”
......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朱芷晴和玟玉正欲悄然而出,忽见门外亮起满院的火把。
一位红袍公子正领着王府侍卫迎候在她的门前。
“大哥?”朱芷晴惊异的看着那位红袍公子,“你带着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芷晴休惊,”朱子微微一笑,“父王现下颇为烦闷,就让为兄请你过去陪他老人家说说话。”
“现在?”朱芷晴惊疑不定的抬头看了看满是繁星的夜幕,“父王难道还未睡下么?”
“小妹不也是还未安寝么?”朱子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戴,也没多说什么,“父王既然有命,小妹就随为兄走吧,”看了她身后一眼,“玟玉,你也过来。”
“大哥,”朱芷晴突然手抚前额,“芷晴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不能随您前去见父王了,还请大哥转告父王。”
“哦?”朱子听了并未感到奇怪,眼光一转,“既如此,那就请小妹好好休息,不要再乱跑了。”说着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把这里都围好了,好好保护郡主,如有差池,我定拿你们是问。”
“是,世子殿下!”众侍卫轰然应诺。
“你”朱芷晴气极,只得忿忿道:“玟玉,把门关上,谁敢私自闯进来,你就杀了他。”
夜幕还未散去,黄河渡口码头还有一些清冷,一艘船缓缓停靠在码头上,船并不大,船上的人也不多,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着一袭青衫站在船头仰望天幕,几名船上的水手跳下来解下揽绳系在码头的木桩上,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上,涌动着灿然的粼光,一切都显得十分的恬静幽然。
啼声,清癯的老者收回目光向声音来处看去,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意,返身步入了船舱。
......
“看,那里居然停着一艘船,”杨牧云眼睛一亮,在马上说道:“看来我们不用在此耽搁了。”
宁祖儿吁了一口气,向身后看了看,好像怕有人追上来似的。
三匹马像风一般驰到码头边停下,杨牧云飞身下马,向船上人喊道:“船家,快让人来牵马,我们要过河。”
“对不起,几位客官,我们这艘船不拉人。”船老大向着杨牧云拱手说道。
“不拉人,”杨牧云讶异道:“那你停在这里作甚?”
“这搜船确实是不载客的,”一位面容清癯的青衫老者拉开舱门缓步走了出来,“不过要是送君一程的话,倒是不妨事的。”
“于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杨牧云看到那位青衫老者喜道。那老者正是河南巡抚于谦。
......
两人来到舱中坐定,自有人奉上两杯香茶。
“老夫这里无酒,只能权且以茶代酒,来敬杨大人一杯了。”于谦双手捧起茶杯。
“不敢,于大人一路辛苦,下官愧不敢当。”杨牧云连忙也举起茶杯,双臂微微向下压了一下。
“都是为朝廷效力,杨大人不用客气了。”于谦微微一笑,“这是我们河南名茶‘震雷剑毫’,口感绵香,回味悠长,杨大人还请好好品尝一下。”
杨牧云见茶水翡绿清亮,鲜香扑鼻,上面漂浮的茶叶扁平似剑,色泽隐翠,想来不是凡品,便缓缓端起,用茶盖轻掩杯面,凑至唇边轻轻呷了一口,一股鲜爽的滋味直透脑臆。
“好茶,好茶!”杨牧云连声赞道:“有如碧螺之鲜香,不输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