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逐渐泛起了青色的草原上,荡起了片片黄尘,一群骑兵呼啸而过,这群骑兵披头散发、衣甲不整,很多人都脸上身上还带着伤痕。他们看起来很狼狈,就像是一群落荒而逃的败兵。
“总兵大人,”一名脸上洇着血渍的骑兵指着前方兴奋得大喊:“水,水”
他口里说的总兵大人头发披散,身上的金色山文甲也裂了开来,他顺着骑兵指得方向看去。果然,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俨然一个大湖。
这群骑兵也不知奔逃了多远,早已筋疲力竭,很多人嘴唇干裂,一听说前面有水陡然精神大振,打马狂奔。
他们发疯似的冲到了湖边,很多人迫不接待的跳下马背——不,更准确的是摔下马背,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一头扎进湖水里,咕咚咕咚的一阵牛饮。
他们刚从水中仰起脸,一阵破空声自耳边响起,瞳孔一缩,还未喊出声,就听得“扑扑——”利器入肉的声音。
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将在湖边饮水的骑兵瞬间钉死了一大片。鲜血汩汩自箭创处冒出,将湖水染成了让人心悸的红色。
“总兵大人快走!”几名骑兵架起那名将领,将他扶上了马。
剩余的人离开湖边的时候,四面八方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和无数矫健的身影。
“不好,鞑子围上来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大喊:“赶快保护总兵大人向南冲!”
这群骑兵调头南下,和迎面围上来的草原骑士撞在了一起。经过一阵厮杀,只有很少的突出了重围,向南疾奔,可草原骑士们并不想放过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那位被称为总兵大人的将领趴在马背上,双臂紧紧抱着马的颈侧,脸贴在马鬃上,两眼紧闭,耳边风声呼啸。蓦然,他感觉喉头一紧,整个人如纸鸢般飞离了马背,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等他一脸惊恐的爬起来时,无数匹马围了过来。
马上骑士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欣赏一个被捉住的猎物。
“朱总兵,别来无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总兵大人眯着眼看去,面前马上的人影身形婀娜,相貌极为俏丽,不由一愣。
那女子冲着他嫣然一笑,吩咐左右,“来呀,把这位朱总兵给我带回去。”
总兵大人还未缓过神来,喉头又是一紧,一股大力将他拖倒在地,贴着草皮向前滑去。原来他是被一条套马索圈住了颈部,被一匹马拖着前行。骑士们一阵呼喝哄笑。
拖不多久,那位总兵大人便失去了知觉,奄奄一息。
一名身形魁梧的骑士跳下马,抽出马刀就要砍去。
“慢!”那女子喝止了他。
“郡主,”那身材魁梧的骑士对那女子说道:“还留着他做什么,一刀砍了痛快!”
“急什么,”那女子眸光瞥向南边,“等拿下了宣府,再拿他开刀不迟。”
“郡主是想让他赚开宣府的城门么?”魁梧骑士有些不以为然,“宣府的明军已被尽数歼灭,城里还有什么人胆敢抗拒太师,只要顿兵城下,里面的人就得乖乖打开城门。”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魁梧骑士只得收起刀,在那总兵屁股上踢了一脚,“今天算是便宜了你,待入了宣府,再好好整治你一
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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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支明军队伍在快速向西北方向行进。正行间,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兵来到帅旗下一跃而下,向旗下一名相貌英挺的年轻将领禀道:“大人,前方还有五十里就到达宣府了。”
那将领正是杨牧云,他点点头,吩咐身边一名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天黑前务必赶到宣府。”
“是!”传令兵应声去了。
看着杨牧云一脸凝重的神情,林媚儿忍不住道:“有什么不对吗?看你那紧张的样子。”
杨牧云笑笑,“可能是快到目的地了,心里有些激动罢了。”
“哦?”林媚儿眨眨眼,“你是怕那里出现什么状况?不会的,有的话,探马早就禀报给你了。”
“没有事岂不更好,”杨牧云道:“这样巡视一圈就可以安安稳稳回京了。”
“牧云,”林媚儿目光一扫官道两边的山峦,轻声叹道:“你还记得当年么?回京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跟杨洪杨老将军分开的,他当时邀请你去宣府,却被你婉拒了。”
“嗯,”杨牧云点点头,“杨老将军智勇双全,当年草原一战,是他和于大人将宣大兵马带回关内的,有他在宣府,这里的防务可高枕无忧。”
“但他却被勒令致仕了,”林媚儿道:“真是想不通,杨老将军虽上了年纪,但老当益壮,又熟于边事,当此用人之际,怎么会硬让他归乡养老呢?”
“你不明白?”杨牧云目光一闪,“其实也很好解释,杨老将军跟于大人过从甚密,而今首辅大人上位,要削于大人职权,自然就要拿杨老将军开刀了,”说着摇摇头,“宣府重镇,如此因人而换将,当非好事!”
“所以你就不放心,率军来宣府巡视?”林媚儿道:“宣府总兵朱谦可是陈循的人,不一定会把你这位兵部侍郎放在眼里。”
“只要他能堪大任,至于别的什么,又何必计较太多,”杨牧云说道:“这位朱总兵可谓不甘寂寞,屡屡出击,怕是会捅出大篓子。”
“人虽换了,可下面的兵将还是杨老将军一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