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
庞飞龙营中一片欢声笑语,将士们围着篝火吃着肉喝着酒庆祝和中越交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幻想着班师回朝后加官进爵。
秋荻在庞飞龙帐中喝着茶磕着瓜子,认真的敷衍谈笑,心中却是万分焦急和无奈。
突然又有士兵进来禀报:“将军,抓到一个奸细!好像还是个女的!”
庞飞龙心情正好,挑了挑眉,眼角露出一丝渴望“带进来,本将军亲自审问。”
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推了进来,被反绑着双手还不放弃挣扎,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
秋荻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暗暗心惊,这是府里小厮的衣服。
那女子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了秋荻,目光落在她案前五花八门的零嘴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尖声道:“你......你这个贱人,居然在这里,表哥为了你只身赴虎穴,如今生死未卜,你居然勾结了敌人,坐在在这里磕瓜子啃鸡爪!”
这熟悉的声音,正是失踪了的宁宁郡主。
秋荻心中暗恼,冷冷看了她一眼,面对她这种猪一样的队友,真是无语只能无语问苍天。
“表哥?”庞飞龙走过去捏起她细润的下巴,伸出粗糙的手将她脸上的乱发拂开,露出一张如凝脂般的俏脸,“果然是个美人儿呢。你说的表哥,可是江连城?”
宁宁梗着脖子瞪着他不说话。
庞飞龙看向秋荻,“秋先生可认识这姑娘?”
秋荻只能点点头,“在幽州城里有过一两面之缘。”
“那就是不熟了。”庞飞龙喜不自禁,“正好可以试试秋先生给我开的药灵不灵。”
秋荻一口水含在嘴里险些呛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道:“庞将军,这个不能操之过急,才服过一天药而已,七日一疗程才能看效果,否则前功尽弃啊。”
庞飞龙满脸失望,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宁宁脸上移开,走回自己的座位,“也好,先把她看押起来好生养着,待我拿下幽州城再慢慢享用,哈哈哈。”
宁宁终于觉察出方才那一刻的凶险,脸色惨白,望向秋荻的眼神由凶蛮变成无助,却只能被两个士兵拖下去,严严实实看管起来。
面对庞飞龙探寻的目光,秋荻打了个哈哈,面不改色道:“要说这江连城也真够难缠,家师有交代过去看过诊开完药方就离开,不得和那叛国奸贼有任何交集。那江连城竟然一路追过来,还派个紫衣卫跟着我死缠烂打索要避毒丹,若不是遇上将军解困,怕是要被他缠死。”
庞飞龙心中疑虑并未消除,却抓不到什么确凿证据,目前又有求于她,只能哈哈一笑了之,暗地里派人严加监视。
三更已过,秋荻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偷偷起身溜出了帐篷要去寻找宁宁。
查看了十几个帐篷,终于听到一个帐篷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秋荻绕开帐门口守着的士兵,悄悄在帐篷上划了一个口子,窥见帐内并无其他人,只有宁宁一人被绑着扔在那里,于是放心的把口子拉大,直接破帐而入。
宁宁见到秋荻,吃了一惊,正要开口叫骂,被秋荻一个耳光打的眼冒金星,左边脸颊高高肿起,眼泪在眶中打转,可面对秋荻冷如冰霜的眼神却不敢掉下来。
“管不住自己的脚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是想把大家都害死吗?”秋荻压低声音恶狠狠的盯着她“现在这样你满意了?江连城因出来寻我未被困于城中是好事,他有武艺傍身绝对不会出事,而你,除了会变成累赘还会什么?”
宁宁低了头,眼泪掉了下来,“我是......我是实在担心......”
“担心就先管好你自己,只会添乱!”秋荻撇撇嘴,替她割断了绳子,“本来我一人要脱身还容易些,现在带着你,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脱。”
“你......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想着白日里秋荻和那将军谈笑风生,宁宁不可置信。
“难不成真如你所想是被请来喝茶的吗?”秋荻白了她一眼,“拜托你说话做事之前能不能好好想想,今天差点害死我也害死你自己!”
宁宁竟然哭出声来,尽管很小声极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秋荻还是听出来她哭的十分委屈十分伤心。
难道话又说重了?
“呜呜......我知道我样样不如你,你处处比我好,表哥就是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宁宁十分委屈,低声哭诉,“我......我虽然没
用虽然笨,可是我真心关心表哥,喜欢表哥......我愿意为他冒险为他去死。你呢,你从来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他那么喜欢你却只能看着你的背影发呆。你聪
明能干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从来都对表哥的心视而不见,你不配拥有表哥的心。”
秋荻被她骂的一呆,自从猜到江连城就是阿当,她的确开始对他有意无意的回避,即使要接触也是一副公事公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不是不明白江连城的心意,只是......想到那个面如冠玉像只多疑小兽一般的少年,她心中一滞。
她从来都是清醒的人,不论是对慕容白还是对江连城,清醒的不会让自己受一点伤害。所以当慕容白拥着那柔弱异族女子绝尘而去的时候,她便决定把一切忘记的干干净净。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对于江连城,她更是如此,虽然贪手中那一点光明,却还是害怕灼手之痛。
“走吧,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