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得这么远,是担心本王会吃了你么?”周王非常不满。
盼顾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向前挪了两步,却更把脑袋耷拉下去,恨不能把眉眼都藏在脸皮底下一般。
“你不愿为本王的侍妾么?”
听此一问,盼顾只觉冷汗顿时从脊梁渗出,不及多想便膝跪下去,眼睛连周王那双乌靴都不敢多看了:“奴婢只求能够安生服侍王妃,不敢奢求……殿下垂怜。”
“这么害怕做什么,难道本王在外有强人所难的传言不成?”周王嗤笑一声:“也罢了,我不难为你,王妃是个纯良的性情,你好生服侍,日后王妃自然会为你虑及婚嫁姻缘。”
这突然的喜讯再一次把盼顾震慒了。
“起来说话。”那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动辄呵斥奴婢下跪了,周王暗忖,同时也觉得自己荒唐可笑。
盼顾连忙站了起身,惶恐的心情略微平复,倒有了几分过去的沉着。
“你心里应当清楚徐氏为何容不下你,昨日你在成国公府想来也与顾宜人面见过,你觉得你与顾宜人……是否相似?”
“奴婢不敢与贵人相比……”
“说实话。”
盼顾长长吸一口气:“从前申郎君也只是认为奴婢的容貌与顾宜人幼年之时几分相似,奴婢直至昨日才有幸目睹顾宜人的姿容,宜人乃月貌花颜婢子却如蒲柳之姿,着实……并无相似之处。”
“你既然也这样认为,日后便休要再提这些旧事了。”周王举步前行,盼顾刚觉如释重负,这一松懈,竟然险些撞上了忽然又驻足的周王殿下,盼顾受此惊吓几乎没有又再跪地告罪了。
“你可知道将你从妓家买出之人是谁?”
“奴婢并不知情,不过奴婢从妓家脱身之后被安顿在了一处居宅,居宅里有几个仆妇照管奴婢日常起居,并不肯透露谁是将奴婢从妓家赎身的恩公,后来忽有一个贵妇闯入居处闹事,又有陶才人相请奴婢问清来历,奴婢才知是陶家大爷将奴婢赎身。”
“还真是这样啊……”周王挑了一挑眉头。
“不过奴婢心里也觉得蹊跷。”
“哦?”周王再是一个挑眉:“怎么蹊跷了,如实道来。”
“奴婢自从妓家脱身,一直未曾见过陶家大爷,且陶大奶奶虽说寻来喧闹一番,并未受到陶家大爷阻止,但也不曾当真为难奴婢。”
周王笑了一笑:“你倒并不愚笨,还算机敏……盼顾,记得本王的话,你虽是陶才人荐入周王府,但你的主母是王妃并非陶才人,忠心事主,便包含了提醒王妃莫受闲言碎语挑唆,为居心叵测之人利用。”
“奴婢谨记殿下教诲,必不敢对王妃心存二意。”
“很好。”周王觉得今晚的散步仿佛有了一件也算意外之喜,他瞅着王妃身边的婢女仿佛都不如盼顾更加机警,倘若盼顾确然是个聪明人,今后一心一意服侍王妃,周王府的内宅说不定能收获一个得力的臂助。
于是这一晚周王散步归来,便对明珠开诚布公:“我无意纳盼顾为侍妾,将她调来王妃的居院是另有主张,王妃若有空闲,不妨替盼顾寻摸着姻缘,她是王
妃的贴身婢女,将来放了良籍婚配侍卫应当不错,不过这事王妃暂时先瞒着众人,尤其陶氏。”
“殿下这是何意?”明珠大惑不解。
周王无奈:“陶氏机心甚多,虽说浅薄,不过王妃心性纯良恐怕会受她蒙蔽,还是多多提防着她才好。”
“殿下可不能无端就下此决断。”明珠正色道:“居心不良,于内宅妇人而言可称罪错。”
“王妃就当我多疑吧。”周王长叹一声。
他就知道无法说服自家公正无私的王妃,他的妻子也着实是太贤良了,正如祖母所言,若他真有位及九五的一日,王妃自然适合母仪天下,使六宫中的那些阴谋诡谲大大减少,不过他而今还征战于夺储,这场战争极其残酷,董妃的机谋并不足够安定周王府的内宅,王妃身边确然需要臂助和帮手,陶氏是万万不能信任的,但陶氏却有圣慈太后作为靠山,连他都难免投鼠忌器,在这关键时候必须顾忌节外生枝。
他必须和陶才人虚以委蛇,王妃却还不肯与陶才人疏远冷落……这还真令人忧愁,难道,这种事还需要向兰庭请教对策?周王深深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越更长叹不绝了。
——
袁箕这日面色凝重的回到内宅,脾气还没发出来,就见老妻掀了帘子入内,一脸的期待:“听说朝堂上今日有御史弹劾皇后及皇长孙,情形如何了?成国公府的谋划应当会大功告成吧,储位一遭废弃,皇上便立时恩顾贤妃娘娘及其父族,俨然也是对沈皇后彻底失望,沈皇后已经失了母仪天下的资格,只要贤妃娘娘登临凤座,齐王殿下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秦王与周王还如何与齐王相争?”
洪夫人不是没有发觉丈夫脸色沉凝,不过她早已习惯了袁阁老端高威严的架势,压根不察她家夫主已经忍不住要暴怒了,一挑眉头连连冷笑道:“顾氏那浅薄妇人,无非是仗着圣德太后及周王妃的势才敢如此张狂,待周王失了势,圣德太后怕都得从慈宁宫中迁出,赵兰庭区区一介修撰还能护她横行不成?我且看看到那时顾氏还敢不敢在我面前伶牙俐齿。”
“夫人是早就听闻了成国公意欲谏言废后?”
“那日宴会上,就有成国公府的亲朋这样言语了,皇长孙犯下桩桩罪行,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