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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当然不能够体谅春归的想法。
她急得站起身来,脸上再也忍不住怒气:“处理?还能怎么处理?赵二姑娘做下的丑事,难道春儿认为还该咱们替她善后?是,我们李家是欠着赵家的恩情,可也不能用英儿的终生大事报答吧?我也不敢打你罚你,只求春儿能够高抬贵手,莫毁了英儿的好姻缘!”
李公和李大舅见徐氏话说得这样难听,不由都蹙起了眉头,不过他们两尚且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门帘一挑,突地又进来了个人。
来人是李琬琰。
她显然已经站在门外听了一阵墙角,进来后便先拉着徐氏坐下:“母亲莫急,表妹也确有表妹的难处,毕竟要不是表妹夫向皇上求了恩典,我们一家也不可能得到赦免离开流放地,赵二姑娘和妹夫是亲兄妹,表妹原本也不能够责罚她,这事儿也只好委屈英娘了,不过表妹虽然和我与英娘间并没有亲如手足的情份,想必看在过世姑母也是李家女这一层,总不至于连外家一门亲好都不认的。”
李琬琰看着春归微微一笑:“周家这件事上,我家让一步,就算报答了表妹的恩惠,从此也就不拖不欠了,不过表妹若还认李家是外家,应当能答应着替英娘再寻一门好姻缘。”
她这回总算是把当日之辱原样奉还了,顾春归不是不认我们两个表姐妹么?也该让祖父和父亲好好看清她的嘴脸,别再时时处处都先替顾氏着想。
李大舅几乎没被长女这番话气死,拍案而起:“有你什么事?还不给我滚出去!”
“爹?!”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李大舅指着李琬琰:“你还知道你妹妹受了委屈啊?以为荣华富贵就能补偿你妹妹了?我警告你,不许你在你妹妹跟前胡言乱语,出去!”
李琬琰脸色苍白的夺门而出。
春归:……
大舅舅这回是真火光了,看来……她也只好挨着大舅舅的怒火。
“春儿,我知道你的想法,赵二姑娘是你小姑子,你不得不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但你这么做,也并不是完全不替英娘着想,你没有瞒着这件事,把这事告诉我们做得对,你说吧,你认为接下来应当怎么处理。”
让春归意外的是大舅舅却并没有冲她发火,口吻虽说有些焦躁,不过却温和了许多。
李公颔首道:“我先说几句吧,主要是想开解大郎媳妇,我之所以打算与周家联姻,一来是我与周老弟这么多年的同窗好友,两家人也说得上是知根知底,我知道英儿嫁去他家做媳妇绝不会受任何委屈;再者杰序这孩子才品兼优,的确可为良配。不过我为何没有急着和周老弟定下这门婚约呢?因为我首先考虑的还是孩子们能够两情相悦,日后才能当真美满幸福,感情之事,原本争论孰是孰非殊无意义,杰序若是另有了倾慕之人,咱们也不能强求这门姻缘,否则日后受气受辱的不还是英儿?强扭的瓜不甜,姻缘之事还得讲究各人缘法,你是明理之人,相信冷静下来后也能想通这一道理。”
徐氏僵怔了许久,也只是轻轻叹一口气。
春归才过去,蹲着身把手放在徐氏的膝盖上:“大舅母,我觉得我们应当先听听英妹妹的想法,但不能由我去问英妹妹,否则就算英妹妹已经属意周小郎,怕也会因为我的难处退让,我也不能够为了成全二妹妹便让英妹妹伤心难过,要英妹妹当真属意周小郎,我建议这件事不先急着议定,冷上一段时间,再看他们三个想法会否改变。”
说到底不管周杰序,还是兰心和华英,三个小儿女至多也就是情窦初开,这个时候硬要逼着他们决断,才会闹出“坚贞不渝”“宁死不从”的事体,也许他们对自己的真心都还没有足够的认识,过上一段时日,有了更多的选择,指不定也就不会再坚持,自己放手才能不留遗恨,才有日后的欢愉美满可期。
即便春归想要成全兰心,她也不会逼迫华英退让,但她这时几分相信兰心的说法,她以为华英
或许当真并不执着于和周小郎的姻缘。
华英表面跳脱,行事有些大大咧咧,但却聪慧细心,要若春归开口试探必定会触发她的敏觉,因为华英一直感恩于春归对他们一家的照应,便是属意于周小郎也定然会退让,这是违背发心的妥协,也许会让华英遗憾余生。
只有大舅舅和大舅母配合,在两家即将联姻之际才能顺理成章问明白华英的意愿。
但春归没想到的是李琬琰并没有因为大舅舅的警告就退缩,她已经先一步找上了华英。
华英这时是在安平院,陪着兰心一同学习插枝瓶供,她过去并没有机会接触这门雅艺,但一回听了阮中士的授课后大感兴趣,难得的是兰心也乐意多她这么一位“同窗”,所以阮中士就再收了一位学生。
不过兰心最近因为十分心虚,总是有意避开和华英说说笑笑,就显得几分清冷疏远,待课余,华英便有意逗兰心开怀:“听说内苑的华清园紫薇花开得正好,而今表姐已经在吴王宫,我们只要告诉表姐一声儿就能去逛内苑了,不用再承陶才人的人情,心儿便省得多少顾虑了,和我一同去吧,摘些紫薇来编个花冠带,看谁扮相更像江淮狂生笔下的紫薇仙子。”
江淮狂生是个写话本的,华英刚来金陵就在市集上买了一本他的著作,里头的紫薇仙子其实是个大反派,人美心毒,但执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