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张盛世美颜做为武器的女子,的确也使不出另外的手段了。
仍是秋波含情,柔声哀求:“龚郎便饶过奴婢此遭吧,龚郎若肯高抬贵手,奴婢势必结草衔环为报。”
因着龚望曾经假扮过一段时日周王,慕姿对他并不陌生,此时当然也知道了面前人的真正名姓,但她这会儿却是认真焦虑了,美目立时泛红,仿佛一言不和就要梨花带雨的架势。
龚望“唉”的一声儿:“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奈何我之所以出现在此,是奉了顾宜人的事先叮嘱,女使的所作所为是瞒不住了……我劝女使一句,如实供诉也许还有转机。”
“奴婢是被陶才人逼诱……不瞒龚郎,奴婢本是良家子,因阿娘曾选为燕王乳母,受逆案所累,奴婢五岁时便没为宫奴,送来了这吴王宫,奴婢父兄都已经被处死了,一家就只剩奴婢孤苦伶仃一个,奴婢着实是耐不住这闲宫凄凉,才为陶才人所逼诱。”
“就这些?”
“奴婢……奴婢还知道一件隐密!吴王宫的管事太监何公公,那老不死的宦官硬逼着奴婢答应与他结为对食夫妇,他曾经对奴婢夸口,只要奴婢一直跟着他,待二殿下有朝一日问鼎九五,他担保奴婢也能锦衣玉食!”
龚望“啧啧”两声:“这么个美人,也确然命苦,好了,跟我去见殿下吧。”
慕姿:?
说好的如实供诉将有转机呢?今日到底是撞了什么鬼?一个两个的都要这样坐怀不乱么?
话说春归,她早想到了兰心妹妹的婚事瞒不住陶芳林的耳目,这当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也当然要提防陶芳林毁了兰心的姻缘,她料到陶芳林会趁赏菊宴这么个绝佳的时机,又不敢直接冲兰心动手——今日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两位舅母以及几位长史娘子在女宾席盯看呢,陶芳林没这么大的胆子算计兰心,只能在周杰序那头使阴谋。
兰庭分身乏术,就连孙宁和尹寄余怕都抽不出空,倒是龚望既存机警又相对能够分心旁顾,且春归可不想替陶芳林瞒着这些劣行,这事始终都会交给周王处断,龚望是周王的人倒也免得再行移交了。
不过春归这时并没有心思顾及周杰序会否中计的事,因为今日开宴不久,她竟瞥见了女宾席上出现了两个大男
人。
好吧不能称为大男……“人”。
一个是一看就不是人的玉阳真君,一个既是跟着玉阳真君来此也当然不是人了。
不过春归当然只有等到宴席彻底告散,才能抽身应酬这二位了。
此时已然是金乌西坠,春归独上高亭,佯作观赏日落余晖,用发生在她身上并不显得特异的方式舒缓一连几日的疲劳。
横竖也没人看得见高亭之上还站着两个男“人”。
“这位是?”春归看向玉阳真君身边那位。
岁过不惑的相貌,身着官服,眉眼凌厉,便是在玉阳真君身边尚还官威不倒。
“他生前乃淮安府同知元亥,三日前才命绝,都说他死于脾热之症,但他自己却怀疑自己是被人谋害的。”玉阳真君略作引见和解释。
春归:什么叫自己怀疑自己是被谋害的?
“元某的确长患脾热之症,因渐导致胁痛,故而体感痛症时便会请医者行针缓解,所谓久病成医,元某对自身症状还可称为有所了解,‘病故’当日,是行针服药后痛症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增重,顿时意识迷糊昏厥后再未醒来,且元某近日,因朝政之事与南直隶不少官员激生矛盾,所以,元某怀疑是遭政敌毒害。”元亥道。
“他的妄执就是死因不明,所以顾宜人要察明他是否被人所害,究竟被谁所害了。”玉阳真君道。
“元公可是淮安府同知,这件命案岂是我一介女流能够插手?”春归这回不是矫情,她是认真觉得难办。
“周王和赵兰庭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玉阳真君道:“且他们已经察觉此事背后的蹊跷,周王既有监政之权,当然可以插手朝廷官员疑似遇害案,至于你通过我们获得的消息用什么方式告知那二位,我以为顾宜人已是驾轻就熟。”
说到这里玉阳真君又是一顿,微微一晒:“说曹操曹操到,周王正往这边来了。”
春归探身一望,可不瞧见底下周王已经进了屏门,应当是要经清晖园直接往内苑,不过玉阳真君此时却是背冲屏门,活像后脑勺上另长着一双眼。
“本神君不像你等凡人,用不着眼睛也能感觉四围情境。”玉阳真君不屑道。
春归:……
她脑子里想的什么完全瞒不住
玉阳真君,说实话压力很大啊。
周王也看见了春归,他怔住脚步,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别的人在意高亭之上的情境,才把眉头蹙了起来,大步便往高亭上走去。
春归是站得高看得远,自然不会毫无察觉,不由也蹙起了眉头。虽说她而今是身在吴王宫内苑的范围,没有权力要求周王绕避,但周王总该自觉吴王宫里毕竟人多眼杂,不好和她站在高亭上交谈吧?事实上若非兰庭昨日就知会,说是今日宴散后,他们三人需在清晖园里碰面,互通一下赏菊宴上掌握的消息,春归也不会非得在清晖园里急着和玉阳真君及元亥交谈,可这时兰庭并没有和周王一同,周王难道不该有避嫌的自觉?
“殿下怎会此时来此?”所以春归的语气颇有些不善。
但她很快发觉了诡异之处。
因为周王竟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