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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芳林兀自笑容甜蜜。
丁氏感觉到春归怕是忍不住要怒怼了,便拉了殷氏母女二人先进了茶室,单留下春归和陶芳林对峙着。
“才人还没把我的话转告给钱夫人啊?”
“表嫂这话是何意思?”当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陶芳林一直坚定的仍把春归称为大表哥的配偶。
“才人先前冲殷娘子那番话,难道不是出于钱夫人的示意?”
陶芳林心头火便直往上拱,笑意也终于收敛了:“在表嫂看来,难不成我就真是个傻子?”
春归却笑了:“我知道陶才人心里的想法。无非认为元同知并不是殿下同盟,他死与不死,是被谁所害,大可不必真究。陶才人好容易才盼得钱夫人主动交好,在陶才人看来,钱柏坡价值更大。陶才人或许还以为,针对袁箕打压也就罢了,着实无有必要连钱柏坡都一齐清算,陶才人有这样的想法,我无法打消,不过,我就直言不讳吧,只要陶才人今日有威胁抑或利诱殷娘子的言辞……所有的人也许都会受害于陶才人的自作聪明了。”
春归知道陶芳林不会相信她这番话,直接交待青萍:“让阿丹来,送陶才人回霁泽院。”
陶芳林被春归“跋扈”的态度震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奈何阿丹并不受她这才人的威胁,还真“押制”着陶芳林离开了。
很平静,陶芳林的心头火到底还是没有放纵出来,先烧了公堂的后/庭。
春归也不再和殷氏更多解释,她们静悄悄的等待着公审。
主持公审的人依然是裴琢,童政只坐督办之位,不过在场的人谁都清楚真正的主审者其实是周王,尽管周王很谦逊的坐在了西侧位,仿佛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似的。
裴琢办老了刑案,他这刑部尚书虽然不比京都的同级,但他就是刑官出身,要论起办案经验来,于今也是庙堂之上的翘楚,他和孟治有显著的区别,裴琢并不是从高位受到排挤沦落至南京刑部,南京刑部是他晋升的一步台阶,他是至下而上。
兰庭其实察究过裴琢的底细,他算是袁箕党派中劣迹较少的官员,同进士出身,年轻时也有一腔热血,和
多少贪奸权宦正面交战,说起来也是铁骨铮铮一枚硬汉,唯一的缺陷,大抵就是深受师生籍系困扰,总之裴琢是一个从来没有贪墨,没有欺压百姓的官员。
但,一旦涉及政斗,他还是会毫不犹豫摒弃职守,杀人害命一点不会手软。
中兴盛世需要有个纯净的朝堂,裴琢,不适应。
兰庭也早已在裴琢的名牌下,注明一个弃字。
他这时看着斗志昂扬的裴琢,心里着实也不能不说没有惋惜。
伤害社稷根本的,也许不是党争,也不全是权谋,是儒林士人已然根深蒂固的劣妄,而最让人无奈的是,那根本是我们无法动摇的执念,他们可以接受失败,但即便失败他们也不会承认过错。
但这些人,绝大多数其实不算罪大恶极,如果他们能够转变念头,一应的改革或许都会轻易得多了。
兰庭就一直盯着裴琢的脸,很长一段时间他其实都没听裴琢的话。
春归不一样,她看不见公堂上任何一张人脸,摒息凝神的只用耳朵捕捉动静。
虽然说裴琢那一长篇的案情讲述,着实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先期是仵作,刑房吏员依次作证,从他们的述证中已然能够确定元亥是被毒杀,在场听审的官员们也无一质疑,但当然等到疑凶柯全被押上堂前的时候,公堂上的气氛便倏忽紧绷——刑问必然会造成疑凶遍体鳞伤,更何况柯全还要再倾情上演一番他的凄惶情状。
春归只听柯全带着哭腔兼且抽着凉气,语焉不详的供认:“草民已经画了押,正是如同罪状所述,恳请周王殿下及赵副使饶草民不死。”
不知隔挡之外的一应官员如何,横竖茶室里坐着的这些女眷都不约而同蹙紧了眉。
就连元姑娘都不例外。
小丫头并没有审办刑案的经验,不过也能意识到柯全的证供很有水份,这几乎是话本子里那些个被屈打成招的嫌犯标准呈辞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乎毋庸置疑。
果然裴琢便就率先质问:“人犯柯全,你虽作供画押,今日公堂上也必须陈述你的罪行,不可有一字诳诈不实!我问你,你是怎么毒害
的元同知?”
“是、是、是在医针上施毒。”
“所施何毒?”
“是、是、是……砒/霜……不,是鸩毒。”
“究竟是砒/霜还是鸩毒!”
“草民是真不知啊,那剧毒是钱尚书交给草民的,草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毒。”
“钱尚书是几时交给你的毒药?可是钱尚书亲手交给你?你们在何处碰面?钱尚书是威胁还是利诱?威胁是用什么把柄威胁?利诱是用多少钱银利诱?”
“这、这、这些草民着实记不清了。”
“大胆!”裴琢重重一拍惊堂木:“如此重要的案情,你竟敢企图用记不清三字便蒙混过去,本官看你分明是编造伪供意图嫁祸朝廷重臣,本官依法,可在公堂之上当众用刑,告诫你供述实情!”
签牌还没掷在地上,柯全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伏倒在地便是鬼哭狼嚎:“怎么还要对草民用刑啊!草民当真是……若早知道会受这牢狱之灾,打死草民当年也不敢答应替元同知诊病……童提刑,您可是答应了草民若草民按您说的口供,担保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