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步踏出,
万劫不复!
陡然间,一道无匹剑光自松间花隙升起,激射向山道上的苏有生。
“铮!”
袖中剑竟在这道剑光下,碎裂。
苏有生坚定如铁的剑心,在这一刻,生出了恐惧,这恐惧的根源,是死亡。
去天峰的禁制,就是快哉剑意。
只是有些不同。
快哉剑意,夹杂着无尽冷冽的杀意。
灵海内的剑元,被压制了,苏有生竟提不起半分剑元。
腕间绕指柔灵光闪耀,银白色光晕,环绕在苏有生身前,极有规律地上下律动。
苏有生的压力,陡然一轻。
绕指柔的威势,就像青山上的落雪,而剑光就像天中的烈阳,雪在阳光下,不断消融。
月出于东山之上。
方源踏着破海剑光,徘徊在星辰与峰顶之间,快哉剑意阻隔了绕指柔的灵意。
苏有生强行调动剑元抵御不断从绕指柔光晕中渗透进来的恐怖剑意。
灵海内的剑果,
根枝竟然枯萎了小半。
用不了多时,剑果枯萎,一切都完了,尘归尘,土归土,成为峰间青松野花的养料。
目光模糊了,隐约间,眼前出现了一个背影,熟悉又陌生。
“为什么会这样?”
陌生的眩晕感袭来,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自己的剑意,真恐怖。”
方源单手抱起已经昏过去的苏有生,踏进了快哉剑意的荒海。
就像当年踏进羡鱼渊一样。
每一步踏出,剑意就弱去几分,去天峰顶就近了几分。
剑元不断消耗,闲庭信步,终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去天连峰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如果苏有生真的登上去天峰,多半是要失望,当年秦淮河畔的飞升带走了许多。
剑在方源手中。
剑诀也在方源手中。
峰顶,同样是草庐,闭关和修炼其实并不需要洞府,洞观灵海燃剑火,才是灭明的剑道。
洞若观火,才会浩气丛生。
苏有生躺在草庐的矮榻上,竟做起了梦。
梦中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原,那是因为下雪了,神都都沉寂在雪中,所以才会像雪原。
她在母亲的怀中,目送着一个背影的远去,很单薄的一个身影,却背着一把刀。
还有一个大酒葫芦。
母亲的身后,是家,或者是大宅子。
少了一个人的家,就不是家。
雪落在她的脸上,融化了。
很凉。
其中夹杂着涩涩的温热。
那是泪,不是她的,是母亲的。
苏有生睁开眼睛,却是林间的水汽落在了脸上。
杏花树上的露水,有着杏花味。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剑谱和一把镌刻着赤色玄纹的小剑。
快哉剑诀和盈尺剑。
瘦金体的字,晕染着剑意,纸上密密麻麻地,除了剑招还有感悟。
方源能做的,只有这些。
矮榻上苏有生倔强的脸,还有像极了故人的眉目,方源有些心疼。
毕竟她还只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
这条路,不适合她,太辛苦也太凶险。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名利忘不了。千秋仙神今何在?一黄土尽没了。
但方源不能干涉,每个修行人一旦踏上自己的路,就不能再回头,因为后悔,付出的不只是代价。
况且他日因,今日果,因起方源,果却只能由苏有生自己了结。
草庐外,夜色已淡。
猿啼声声夹携着晨雾的清爽,悠悠荡开,足以唤醒熟睡的人。
方源顺着山道走下去天峰,身后峰顶上炸开了一道更始剑光,很美。
各峰间的流星再一次升起,目标改成了去天峰,不过它们没有觉察到方源的存在。
镜山群峰中没有人比方源更了解去天峰条条大道通神都,上山的路或许只有一条,但下山的路,却永远不止一条。
至此,镜山再无两峰空置。
镜山七峰,不再只有七位剑主。
稍晚时候,镜山的剑书传遍了灵古大陆。
苏有生本就是山海关剑修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此次成为去天峰剑主,各方都不意外,只不过是下次相见时的称呼变了而已。
所以,太上山,九州宗,听禅寺都送去了贺表。
……………………
神都初夏时节多雨,天街是大秦闻天司司署所在地,小雨如酥,草色入帘青青。
刘梦得拜入伏牛宗也有十年了,但境界却一直停留在抱玄境,不得寸进,所以他下山加入了闻天司。
凭借着出色的情报能力,他三十岁便成为闻天司情报处司丞。
但在伏牛宗弟子,闻天司情报司丞的双重身份下,隐藏的是二十四节气重要成员。
二十四节气,霜降。
森罗天下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二十四节气。
二十四节气每一代有四位首领,以四季开端节气为名,每一位都有破神境修为,剩下成员皆以节气名和日期为代号。
没有人知道二十四节气具体有多少成员,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二十四节气杀不了的人。
刘梦地加入二十四节气与他加入闻天司的初心是一样的。
闻天司的宗旨是维护修行者与凡人之间的秩序。
但刘梦得觉得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