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家主出殡的这一天,天空阴阴沉沉的,虽无下雨,却一直刮着半大不小的风。
茶馆里,叶妍与程明旭相对而坐,看着送葬队伍的慢慢离去,看着那日在高家大厅哭得眼睛红肿的高夫人此刻领着队伍,无不庄重肃穆地走在前头。
却听到茶馆里有人叹道:“真是没想到高家家主没有活到坐化,而死因,竟然只是一段**韵事。”
“此话怎解?”程明旭问道。
“嘿嘿,那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两位道友想听,不妨……”路人捻着他那山羊似的胡须,搓了搓手。
程明旭会意,将十枚灵石整齐地排在了那人的桌上,那人收好后,也就坐了过来,继续讲道。
“惆怅软红佳丽地,黄沙如雨扑征鞍,那时软红楼,可谓是名震一方啊,在下不才,和高家家主一样最爱那里的色艺双绝的奇女子,可惜的是,在下没有高家家主那般多的丰厚家底,只能台下痴赏,无力上楼一续了。”
叶妍微微挑眉,看着眼前说书先生似的人物,问道:“可这和高家家主的死因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关系,”那人急促回了一句,然后才叹叹气,道:“高家家主是正因为楼里的一个女人才自杀的。”
叶妍凝眉望向这人,程明旭便在一旁斟茶倒水,端了一杯到那人的面前,说:“老先生不急,慢慢说,对了,不知先生姓甚名谁?”
“我名唤高卢,不过这个高和高家没有任何关系,”高卢捧起茶杯一口饮尽,缓缓说道:“六年前,软红楼来了个身着碧裙的妖娆女子,最奇特的是那女的目光,冷若寒蝉,高家家主向来豪爽,一掷千金,就和那女子好上了。”
“若得高家家主眷顾,她就可以离了这烟花之地,倒也不失为上策。”高卢一提到碧裙女子,叶妍就想到了那日当街而舞的女子,尤其是一双冷若寒蝉眼睛,完全可以对的上。
“本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修真界从来不问女子的出身,不少软红楼的姑娘抱着的都是这个打算。只是那碧裙女子却几次三番地拒绝了高家家主的赎身之意。”
“这又是为何?”程明旭奇道。
“这我也不知道了。”高卢摇了摇头,“女儿家的心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晓。后来,高家家主就再没去过那碧裙女子的屋子了。”
“她算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了。”
“也不尽然,而后高夫人隔了个一两年,可是亲自上门去接那碧裙女子入门了啊。”
“怎么会这样?”
“嘿嘿,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高家得了一株千年的元白草,进献给了卢家的一位长老。坊间传闻,这株元白草是一位恩客送给碧裙女子的,高夫人也是为了高家可以搭上卢家才放低身段的。”
“坊间传闻,又能有几层真呢。”叶妍面上摇了摇头,心中却起了波澜,元白草的来历、时间,可算是出来。
“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有些消息了。”程明旭心下了然,看了看叶妍握紧茶杯的手,安慰道。
“就是,坊间之事,听过一笑就好,”高卢像是不满叶妍的质疑,他皱皱眉头,继续道:“高家家主重新得此佳人,自此倚红偎翠,好不自在。”
“那高家家主又怎么会死了呢,按理说,此刻的他应是春风得意的很啊。”程明旭顺着高卢的话,继续引着他说下去。
“这件事高家讳莫如深,我一时也不得而知,不过,那位绿裙姑娘在高家家主宣离世了之后,就被赶出了高家,难保,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说罢,他挑挑眉毛,又摸了摸山羊须,露出那种“坊间传闻,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表情”。
“说到底,你所说的这一切,大多数只是你的猜测。”叶妍强调道。
一听这话,高卢也不摸他那山羊须了,愤愤道:“猜测又如何了,我又没有说我知道内情,我要是知道,高家非派人收拾了我不可。”
“收拾你?”程明旭抬眼问道。
高卢的语气仍有不满,“那几年在高家伺候过那绿裙女子的人,统统被高家的人拉去陪葬了。”
“这……”
叶妍与程明旭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后怕,没想到那高夫人,看起柔弱也讲道理,行事却是这般狠辣。
高卢见自己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旁坐的这个女子又是一副不信的样子,作了一揖,也就离开了。
“看来我们还是要去找那绿裙姑娘一趟,探听明白元白草的来历。”叶妍道。
“你不是不相信他说元白草是那绿裙女子所献的么?”程明旭对叶妍的转变也有些惊讶。
“左右现在去不了高家,去软红楼问问也无妨。而且我觉得,那女子对我有很深的恨意,迟早要报复什么的,与其等她来,不如我们早去,也好早做准备。”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也更好地趁此刻解释清楚。
去到软红楼,却听得小厮说,那碧裙女子今日一身孝服去了高家家主下葬的地方。
叶妍与程明旭正迟疑间,就听到小厮又说:“也不知道那高夫人会不会又想强拉我家姑娘陪葬呢,幸好我家姑娘一早得了高家家主的允诺,若他自己身陨落,就放我家姑娘自行婚配。”
“你家姑娘?”这小厮,难道还这么巧是伺候那碧裙姑娘的?
那小厮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是啊,碧姑娘赏赐大方,我啊,巴不得再伺候她多几年呢。”
离开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