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盛号落座在神都洛阳最繁华的东市大街,这是一间赌坊却有三层大楼,门楼子外面雕梁画栋,两尊大石狮子比洛州刺史府门口的更威武高大。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处酒肆,那个时候神都还没有“复盛号”,短短的几个月,这家赌坊变成了京城贵戚云集,百姓趋之若鹜的一等一的人气之地,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最近火爆神都的蹴鞠大赛。
复盛号的大东家朱恩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端着驾子,斜眼看向眼前这位丑态百出的监察御史候思止,嘴角浮现出怪笑,道:
“候御史,我这里开门做生意那是童叟无欺,候御史啊,没有钱生意就没法做啊!这年头,别说是你这个御史了,就算是三品同平章事宰相登门,在我老朱这里,那也只认钱不能认人啊!”
侯思止连连点头,道:“朱掌柜说得对,我那点钱只是让您宽限几天,只宽限几天我定然就能给补上,求朱掌柜抬抬手。”
朱恩冷哼一声正要说话,恰在这时候门口大踏步走进来一人,朱恩豁然站起身来道:“哎呦,四郎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朱恩口中的四郎便是岳峰,岳峰一袭黑色官袍大踏步走进来,瞅了一眼侯思止,他微微皱眉,候思止也在打量他呢!
朱恩哈哈一笑,道:“候御史,这一位是岳四郎,咱们复盛号的大东家!”
“四郎,这位是御史候大人!”
朱恩给两人介绍,岳峰盯着候思止只是拱拱手道:“下官岳四郎见过候御史!”他口称下官,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骨子里那是傲气逼人。
候思止却是很吃他这一套,脸上浮现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岳……”他只说一个岳字,立刻就想起来岳四郎这个名字很熟悉啊,上一次丘神绩要抓的不就是岳四郎么?
结果岳四郎没抓到,反而抓到了白马寺的一和尚,就因为那件事,丘神绩甚至在京城都不敢混了,灰溜溜的跑博州去当刺史去了。
京城关于“复盛号”的传说可多了,朱恩平日和宰相傅游艺关系极近,而公主府的姚老多次出现在这里,现在这个和白马寺关系紧密的岳四郎赫然也是东家之一,侯思止心中念头转动,哪里还敢摆御史的架子,立刻对岳峰更加的殷勤了。
岳峰则是不怎么理他,一屁股坐下去端起茶杯便喝水:“呸,呸,呸,这是什么玩意儿,要烫死老子么?”
岳峰将茶杯放下,脸色愈发的阴沉,朱恩忙道:“四郎,咋回事了?不是说去弘文馆当差了么?又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
岳峰没好气道:“可不是么?昨日弘文馆出大事儿了,你道是什么事儿?那武公子武尚书被人在弘文馆打了!嘿,据说打得狠啊,鼻青脸肿的,事情都捅到天后那里去了呢!”
“啊……有这样的事儿?”朱恩吃惊的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武公子?”
岳峰道:“就是不知道是谁打的,武尚书自己也没看清人!所以今日弘文馆那个不太平啊,人人自危!”
朱恩道:“难怪四郎你看上去心情不佳,敢情是摊上了这事儿了!对了,武公子去弘文馆去干什么呢?这……这似有些……”
岳峰嘿嘿一笑,道:“还能去干什么?自然是去找上官待诏了!宫里头谁都知道武尚书喜欢上官待诏,可有些风言风语呢!”
朱恩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侯思止,清了清嗓子道:“四郎,这些话咱不说,咱不说啊……”
岳峰一拍桌子道:“什么他娘的不说?要我说谁敢打武尚书?能打他之人,那定然都是色迷心窍之人!宫里头谁不知道谁啊,那秋官尚书三天两头借口进宫,见到上官待诏便两眼发直。
昨日有恰是明堂斗鞠的日子,嘿,宫里的人十之七八都,哎……别说了,说多了能烦死人!”
岳峰一摆手结束了话题,他瞟了一眼侯思止,道:“这位候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侯思止忙站起身来,朱恩当即把侯思止欠赌债的事情说了一番,侯思止忙道:“岳大人,看着你我同朝为官的份儿上,您给我宽限几日,宽限几日好不好?”
岳峰叹了一口气,道:“我是看出来了,候大人你这个御史也干得不怎么如意!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有这个缘分,这点钱就算了!当咱们复盛号给你当见面礼了!以后有钱了再来翻本,我岳四郎再给你发财的机会,好不好?”
侯思止一听,大喜过望,当即对着岳峰便是一番肉麻的吹捧,说到最后面,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他才道:
“岳大人,你刚才说那周兴打武尚书的事情可当真?”
岳峰一挑眉道:“如果是我亲眼所见,那肯定是真的!现在不是没证据么,周兴那是秋官侍郎,那是能轻易动得了的人?
如果有证据,我早他妈告发了,现在好了,我们这帮弘文馆的小字辈跟着倒霉了,武尚书一怒,我们谁能抵挡得了啊!”
侯思止转动一双金鱼眼,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岳大人,今日侯某能认识岳大人真是天大的缘分,眼前时辰不早了,侯某也就不久留了!这边向大人和朱掌柜的告辞……”
岳峰大大咧咧的冲他拱了拱手,道:“行呢,去吧,去吧,改日再聚!”
侯思止退出了复盛号,脚下像生了风一般便跑,而岳峰和朱恩两人也偷